江临砚冷哼一声,他一贯是心直口快,此刻便说开了,
“你家主子吃得挺好的,一路都这么吃也没说什么。倒是你,半道上跑出来蹭饭,还挑三拣四,叫花子还嫌饭馊啊?”
“你!”
孙广被这话臊得满脸通红,刚要反驳,就被陈景呵斥了回去,
“孙广!”
“府里的规矩你怕是都忘了!”
眼见主子发了火儿,孙广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低着头继续吃饭。
江临砚也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
吃过饭,大家各自收拾了一下,拿小陶罐子烘了一些水,擦了擦手脸,便都歇息了。
林清月照旧给陈景塞了两个蜜饯,便回马车上睡觉。
陈景则铺好草席,开始守夜。
孙广又是看得皱眉,忍不住开口道,
“主子,您身份到底不同......这些人虽说救了您,可也只是农户,等到了临安,多打发些银子便是。怎么能您纡尊降贵守夜,他们去休息,这未免太不像话了。”
陈景看了一眼孙广,语气不善
“林二公子白日里要赶车,照你这说法,是让林家姐姐一个姑娘守夜,还是让林家的两个娃娃守夜?”
“什么林二公子,不就是个泥腿子吗......”
孙广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不服气道,“那不还有那个大夫吗,怎么也轮不着您守夜啊。”
“住口!”陈景低声喝道,
“江大夫和林家对我有救命之恩,一路上又多加照拂,细心医治。我如今身无长物,不能报答他们也就罢了。如果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岂非无耻?”
陈景气得不行,又怕吵醒睡着的几人,只能咬牙切齿地指着不远处,低声呵斥道,
“你今晚不必睡了,去找草替林家编新草席。若再让我听到你对林家不敬,你就不用跟我回临安了!”
孙广低着头,听完了主子的训斥,起身往草丛深处走去。
一身劲装的孙广不耐烦地扯着面前的野草,可他是护卫,不是农户,哪里做得来编草席子这种活儿。
反复失败几次后,孙广将手里的草狠狠摔在地上,看向陈景的方向,面上逐渐露出一丝阴鸷,
“呸,小畜生,等我找到机会,看你还在老子面前装什么主子样!”
......
现在天亮得早,也不用火堆取暖了,所以天蒙蒙亮时,陈景便没再添柴,将最后一点柴火,留着早饭煮饭用。
没多久,众人也陆续都醒来了。
经过昨天的事情,林清月对这个孙广的印象也不怎么好,加上他虽然是陈景的护卫,可看起来与陈景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出门在外,不免要多个心眼。
于是今天的早餐,没有烤兔肉鸡肉或者包子,取而代之的是同昨天一样的糙米粥和杂粮饼子。
吃饭时,林清月的目光几次落在孙广身上。
不出她所料,孙广脸上又是嫌弃,又是傲慢。
好像忘记了他才是混吃混喝的那个。
吃完饭,林清月又故意将林小星的糖罐子抱出来,当着孙广的面给小星挑了一盘子糖渍樱桃,却没有分给陈景。
陈景没往心里去,毕竟他这么大个人了,不至于跟小孩子抢吃食。
再说,这时候缺衣少穿,糖渍樱桃稀罕得很,自然要留给最小的林小星吃。
林小星嗷呜一口吞下一颗樱桃,甜得她一张小脸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陈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只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