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太太忍痛叫道,从怀里掏出那张一千两的银票,颤颤巍巍地交到余年手上:“你说的,拿了钱,就退出食为鲜,不再参合我家的买卖了?”
余年先接过银票,仔细看过没有问题,随手交给旁边的拾来收着,又笑眯眯地道:“是啊,不过咱们契书在这,你得先分给我五成利!”
贾老太太几乎要昏过去了!
这个女人好狠啊!
刚刚从她这挖了一千两的银票,就跟挖她的心头肉似的,现在又要分钱?
贾老太太的心口疼,一连生三个孩子都没这么疼!
“你、你凭什么……”
不等贾老太太说完,余年从怀里掏出一张契书,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余年以技术入股食为鲜,算作五成份子。
“你是故意的啊!谁家好人把契书这玩意儿随身带着?你今天存心来找事儿的吧!”贾老太太气得胸口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
贾举赶紧上去扶着他娘:“娘啊,你快别说了,食为鲜没有余娘子,肯定是开不下去的,那海货保活的法子,你会不?你要是会,我现在就把她一家子扛出去!”
贾老太太更是直翻白眼,她要是会,至于等她相公做小买卖发家吗?她不早就自己发财过舒服日子去了吗?
余年见她没话说了,便道:“我家余昇从今天开始,就不在贾家私塾上学了——”
她还没说完,贾老太太一个鲤鱼打挺站直了,双目熠熠放光:“你说,你儿子在我家私塾上了学了,是不是!”
“是,你要干嘛?”余年就知道她要作妖。
“一千两!”贾老太太竖起手指头,眼里爆发出贪婪的光,舔了舔嘴唇,“我们贾家私塾的学费是一千两,你现在要走,就把钱拿来!”
贾举被他娘这没脸的举动弄得丢死人了!
“娘,人家余昇就在咱这上了几天,也没用咱一根草,怎么好意思要钱啊!”
“什么没用一根草,”贾老太太数落着,“咱请先生的钱不算啊?”
那边洪夫子咳嗽一声,抬起手来:“老太太,我一年束修不过二十两银子,取个意思罢了,一千两,能买我五十年了。”
听了半天,他再不懂买卖上的事,也听出了贾老太太的强词夺理,余年却是理直气壮。
他感慨道:“君子一诺千金,小人言而无信,我怎么能在这样的家里教书呢?时日久了,岂不是如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
贾老太太听不懂他说的啥,反正知道不是向着她。
洪夫子走向余昇,牵起他的小手:“哎,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五十年好活,遇到好弟子,不可放过啊。”
“明日起,我就不在贾家私塾教书了,我会叫人把今年的束修还回来,免得以后您说我踩了贾家一根草,就要我一千两银子。”
最后这段贾老太太听明白了,洪夫子是说他不干了!
那哪儿行啊!
洪夫子是好不容易请来的名家,而且真做过官儿的,她家里子子孙孙还得靠着他教导,当大官,挣大钱呢!
“不行,你不能走!”贾老太太急了,直接蛮横无理地挡住去路。
余年冲拾来一个眼色,拾来点点头。
好半天,总算轮到自己上场。
“老太太,是您自己走到那边院里,还是我请您飞过去?”
拾来笑容可掬,态度亲切地问。
贾老太太看到他高高的个头,大大的拳头,宽宽的肩膀,鼓鼓的肌肉,还有看似亲切,实则阴险的笑容,浑身一颤,叫着头疼,扭头就溜!
金钱诚可贵,性命价更高啊!
余年往贾家走了这一趟,获得一千两银票一张,高级私塾教师一名,成果斐然!
之后,贾家又派人来求洪夫子回去,洪夫子则是让他们花钱到余家的私塾来上学。
钱不多,一人一年二十两银子。
但这个钱本来是不用掏的,于是不少贾家族人一边骂骂咧咧,说贾老太太没成算,一边无可奈何地花钱继续跟着洪夫子上课。
整个京城,除了国子监,恐怕没有比洪夫子更好的教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