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蠢货就该多死些个!”宁安侯站起来,直走到侯夫人跟前,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向自己。
“你可知,他所说的村妇余年,已经被旌表为义妇,且凭着天女名号被召进京来!”
侯夫人不敢相信地道:“当真?可皇上怎么会知道一个小小村妇?”
“蠢!你都能知道,皇上怎么可能不知,他这些年,陆陆续续在河津县派了多少亲信?”宁安侯用力推开侯夫人,语气冷若冰霜,“表面上,云家的,太后家的,还有张家,实际上呢,根本都是他的人!”
“可是皇上这几年来对仙缘不是很在意呀!”侯夫人道。
“那只是表面上,”宁安侯道,“仙缘一定是真的,否则老皇帝发疯便罢了,皇上精明强干,也如此着紧,必有缘故。”
他来回踱步,不觉摸了摸胸口的坠子,一个极大的金绿猫眼。
“往日里,他叫进京来的人都是打两板子赶走,这个余年倒是不同。”宁安侯低头看看侯夫人,“你,去给匡兆麟、魏还的夫人说一声,让他们明日在朝堂上……”
侯夫人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那宝臣他?”
宁安侯厌烦地挥挥手:“你看着办吧。”
侯夫人一喜,连忙叩谢,她一刻也等不及,叫安排车驾,往匡给事中府上去了。
宁安侯府马车何等华丽,何等气派,可是也得给皇家赏赐的队伍让路。
“怎么回事,这么半天还没过完?”侯夫人等不及,掀了帘子问。
“夫人,宫里赏赐了二十多抬,都送到仙客来去,咱们正好被挡住了。”她的丫鬟也无可奈何。
侯夫人啐了一口:“没听说有什么大人物,哪里讨这些赏来!”
“听说是个地方入京的天女,”丫鬟道,“好久不见宫里赏赐仙人,这个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侯夫人当即知道说的是余年,唇角僵硬地扯了扯,哼,真本事,你最好是有真本事!
眼看源源不断的赏赐送入仙客来,侯夫人只觉得心烦气躁,干脆坐回马车中,眼不见心不烦。
“还有啊?”
仙客来中,余年惊愕地问。
打她回来,宫里就不断地送来东西,一会儿是金子,一会儿是首饰,一会儿是衣裳,一会儿是玩器。
一抬一抬又一抬!
她自己的房间放不下,仙客来单开了一个给贵客的库房,放宫中赏赐。
“看来,这回是真天女。”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可不,往年都是打板子,今年邪乎了,不光赏,还赏这么多?”
于是在仙客来住着的人都围着余年,求天女为他们赐福,要长命百岁者有之,要荣华富贵者有之,要功名利禄者大大的有之。
余年无可奈何地婉拒着,说自己并不是真的天女,哪里有人信?
“皇后娘娘的使者来了!”不知谁发了声喊。
众人连忙退开,只见门外一人缓缓走了进来,其人身着华服,高挑俊逸,面上带着极其温柔的微笑,顿时引起一些女子的窃窃私语。
“余姑娘,皇后娘娘想着,你或许还没在京城里好好逛过,叫我陪你转一转。”云书来走到她面前道。
余年微微皱起眉头,要是皇后说过平夫之前,她大约也是想在京城中转转的,有云书来在一旁,她也并不在乎,但如今还是避嫌些的好。
云书来见她迟疑,恍然大悟似的让开,露出后面的孙女史。
“皇后娘娘的使者是这位,可不是我。”云书来微笑道,“有孙女史陪同,余姑娘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