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的身体反应快过大脑,一拳就把时忆掀翻。
坐在卫生间里背诵乘法表的阿生被这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
他悄悄拉开门把手,再听却又没了声音。
他好纠结,小脸都皱成一团。
大人有时候也挺让人操心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开呢?
两个哥哥一看就是吵架了!
他叹着气,无奈又坐了回去。
罢了罢了,就再给那两个人一点时间吧。
他这么体贴,下次见到莘莘姐姐,她会夸他的吧?
可是哥哥要带他搬家,万一以后见不到姐姐怎么办?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
明明哥哥昨晚也偷偷哭鼻子了。
小小的阿生托着腮,思考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无奈。
而客厅里,陆言正压在时忆身上,拳头距离他的脸不过几指距离。
陆言很肯定地说:“你在故意激怒我?”
时忆见计划失败,很不客气地把人踹开。
他倒是生气啊!
“你应该恨我的。”
再难以启齿,他们父辈间的血仇也不可能消失。
陆言被推了个踉跄,索性就在原地坐下。
他转头看窗外。
“你已经弥补过了。”
他说的是时忆把时家家产捐出去做慈善的事。
但时忆对这个答案显然并不满意。
“我说的是你和我。”
陆言垂下眼睫。
“那就更没什么好恨的。”
“你也不过是另一个受害者。”
杀人者是易凌。
那时候时忆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罪人已经伏法,他的罪名也将被公布于众。
柳诗琪也死了,名下财产皆用于造福社会。
在陆言看来,这样的结果比她承担区区骂名要实在许多。
他永远不会原谅这两个人,无论生死。
但时忆,他只不过是一个爹不详,妈不爱的可怜人罢了。
这么一想,陆言突然觉得自己比时忆也没倒霉多少。
至少他父母还在的时候,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和阿生。
时忆……
他并没有因为陆言的大实话觉得愉快多少,相反,他感到极度不爽。
于是他对陆言说。
“强吻是真的。”
陆言:……
时忆如愿挨了一顿没有还手的揍。
脸上的疼痛真实提醒他——陆言这小子没有手下留情。
说什么“不恨”都是假的吧?
陆言揉着也已经肿起的手背,骂时忆有毛病,非得挨一顿打。
时忆把脑袋埋在膝盖之间,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
他知道这三个词其实没什么屁用,说再多遍,陆言的父亲也不会回来。
陆言又踢了他一脚。
“如果这句话是替易凌说的。”
“我不接受。”
“他的罪恶你没参与过,道歉就没你的份。”
时忆觉得他烦死了。
陆言跟他要药箱。
“如果这句话是替秦莘说的……”
“我也不接受。”
“因为说再多遍我也只会觉得你是个王八蛋。”
时忆背对他翻了个白眼。
“知道了,前男友同学。”
陆言:……
他觉得刚刚拳头还是轻了。
上药到一半的时候阿生出来了,看着两个哥哥鼻青脸肿的样子,他表现得异常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