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寝衣湿透了,冯有喜拿来干净的寝衣,为太子换上,心里想,殿下确实能忍。
今儿赴宴之前,殿下让他用盐水灌冲伤口,他全程手抖,殿下却面不改色。
并且不动声色地去了宴席,没露出半点异样。
涂抹脂粉,不是为了让他看起来更病弱,而是为了掩盖他脸上细微的疼痛抽搐。
冯有喜转身抹掉两滴眼泪。
殿下何曾对谁这般用心过?
希望甄小娘子早些消气,不要辜负殿下的心。
太子趴在榻上,困乏至极,却疼得睡不着,只好叫人拿了折子来给他看。
一连看了两摞,他道:“明日传王临渊来。”
“殿下,王大人正在闭门思过。”冯有喜提醒。
“准他明日寅时、卯时,放两个时辰的假。”
“是。”
*
断断续续睡了三个时辰。
五更天,王临渊踏进东宫,求见太子。
太子换了身衣裳,坐在榻上见他,因身心备受折腾,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王临渊只当太子尚未消气,很是小心谨慎,唯恐太子发落他,说话的气势都少了往日的中气十足。
“殿下,从宋蹇宋大公子这头查,倒确实查出不少问题。他在无歧书院时,结识了一位叫梁经寒的同窗,通过梁经寒联系上杨家人,又联系上三皇子。
宋蹇与梁经寒通过书信联系,隐藏在幕后,表面上与梁经寒不大和睦,连梁经寒也不知,与他书信往来、吩咐他行事的猎鹰,是宋蹇——猎鹰,是宋蹇在反贼组织内的代号。”
太子淡嗤一声:“猎鹰……恐怕他想猎的人,是孤。”
宋蹇把自己比作凶猛的飞禽,是暗喻他的腿瘸了,不良于行,但他有一双智谋做的翅膀吗?
呵,可惜他的女人不争气,绑定的系统更不争气,暴露了他的老底。
王临渊停了停,见太子没有其他的话,便继续道:“宋蹇行事极为小心,几乎没有留下把柄,他手下有个易容高手,名唤晋昌平,每次便是这个叫晋昌平的收发信函,与三皇子和杨侯爷的人接头。”
太子颔首,难怪连父皇那边,三堂联审,都没有查到宋蹇的头上。
宋蹇隐藏得太深了。
若非他看见了董素素的系统,听见哈巴狗系统说“大反派”,恐怕他至今蒙在鼓里,只当宋蹇空有一腔愤懑,却依旧是那个不能拿他如何的宋大公子。
“春狩刺杀,便是宋蹇安排的,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应是有人识破宋蹇的身份,模仿他的字迹和口吻,给刺客头子写了一封信,第一场刺杀的任务执行者,改成了饥饿的老虎和野狼。”
太子唇角微翘。
那个破坏宋蹇计划的人,王临渊心里应该列了一个名单。
但一定不会有董素素的名字。
董素素性子跳脱,蠢头蠢脑,写的一笔烂字,恐怕宋蹇都不敢怀疑是董素素模仿了那封信。
只有他和甄青殷可以猜一猜,董素素兴许花费了积分,从系统那里买来一封宋蹇的“亲笔信”。
太子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