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殿上挤满了人,气氛剑拔弩张。
南胥一人站在角落,并未参与其中,他来此,是“代表”无垢,他昏迷中的妻子,三公主无垢。
“既然圣上并未降下圣旨,那么……”
在南叙之眼神示意下,一位文官站了出来,想提出建议,立昭阳为帝。
可惜,他的话被另一位老臣打断,“既然圣上并未降下圣旨,按照历来的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大公主英年早逝,那么这位子,理应传到先皇后所出的三公主身上。”
昭阳听此,双眸闪过幽暗的光。
南叙之揣着手,不动如山,和南胥一般,并未参与进这些讨论。
见无垢不在此处,一些人的言语也就放肆了起来。
“不可,三公主虽然近年小有所成,但仍然难堪大任!”
南家那边的人见状,顺势而上,“这不是还有南家的这位公子么?”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南胥身上。
“不可!”
本就跟南家不对付的世家大臣们纷纷反对,若是让南家暂代君主之位,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南胥看着这些已经一步一步入瓮的人,在心中冷笑。
这是很简单的把戏,将最差的选择,第二差的选择,和第三差的选择依次陈列。
南胥便是最差的选择。
在否定完南胥之后,就会顺势否定和南胥紧密相联的无垢,那么,局面上便只剩下了昭阳这一个选择,也就不得不选她了。
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决定谁为君,其实就是这群大臣的事儿。
这时,还有一人自进宫后,未出声过。
此人便是冯岩。
不是冯岩不想出声,而是无凭无据,不能出声。
他一进宫便得知无垢产子昏迷,周密被刺身亡的消息,惊骇之下,也看清了局势,自然不敢冲动行事。
群臣激昂,为立储一事争得面红耳赤。
冯岩瞅准时机,缓缓开口,“既然各位都无定论,不然……先等三公主身体康复再议,也可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查查,周公公为何卒于永宁殿。”
“不必,本宫在此。”
冯岩话音刚落,一道有些虚弱但不容忽视的女声由远及近。
南胥听见这道声音,当即抬眸,往门口望去,不一会儿,便眉心紧皱,眼中含着担忧和怒火。
他不是走之前才点的安魂香么?怎么醒得这样快?还有,她是不是不要命了?虚弱成这样还跑来?
门口站着的正是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无垢,她由青黛扶着,仿佛被风一吹就能倒。
“本宫,有先皇的传位圣旨。”
此话一出,除了几个知情人以外,其他人脸色均是一变。
昭阳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不过,她心思深沉,很快,便控制了情绪。
“无垢手上怎么还有一份圣旨?”昭阳心中略微焦急。
她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南叙之,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站在角落面无表情的南胥,最后,才直视无垢,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既是这样,那大家就看看,辨辨真伪。”
无垢示意青黛将圣旨传递给几位礼部的大臣,接着,传到中书省和门下省两位最高长官手中过目,最后,才到南相手中。
“玉玺为真,字迹也确为先皇字迹。”
南叙之如实道。
当朝丞相确认了圣旨为真,本是好事,无垢内心却猛然一跳,她是不是漏了什么?
昭阳也看了一眼圣旨,点头,“不错……不过……”
南叙之配合地道:“二殿下有何疑虑?”
昭阳解释:“众所周知,皇妹一向会仿父皇字迹,也曾在一次宫宴上当众展示过,父皇对此赞不绝口,相信诸位,应该还有印象。”
这回,轮到无垢脸色一变。
昭阳趁热打铁,“这玉玺……周公公……”
她似乎在考量是否应该将内心的推测说出口,而这时,有人一拍脑袋,“哎,这会不会是周公公死因?”
无垢呼吸一滞,她竟没有想到,昭阳会以这样的借口来反驳她。
她说她伪造圣旨!
昭阳是在暗示,周密被谋杀灭口,是因为发现她偷偷潜入永宁殿盗用玉玺!
简直是欲加之罪。
无垢正欲辩驳,某位大理寺官员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据守宫门的侍卫道,殿下之前只身一人入宫,而之后,也未见您出宫过。”
昭阳佯装反驳了一句,“当时宫中甚乱,无垢出宫没瞧见也是正常……”
她忽又盯着无垢,非常疑惑的样子,“只是……为何未在父皇榻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