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旻未拉住她，蹙眉后也就作罢，如此也好，今夜他身边只会更危险，于是示意暗卫和侍女们跟了上去。

按照惯例，观礼结束后，帝后不会在此逗留太久，机不可失。暗处之人紧绷着神经，见宁旻眼神迷蒙，心中一定。

“砰——！”

众人停下动作，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

上好的青玉杯砸在了地上，宰相笑容怪异：“不好意思，一时手滑，诸位继续、继续。”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宰相眼神迸发亮光，努力克制着兴奋之情，在丝竹乐响起的一瞬间他仿佛已经看见，横尸遍野、血色如潮。

然而没有。

什么都没有。

所有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丝竹管弦，明明是喜乐，他却止不住心颤，浑身发冷。

为什么还不行动？

摔杯为信，为什么还不行动！

“宰相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宁旻嘴角含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杯，面容白皙，脸色清明，哪里还有之前的醉意。

“臣…臣突发不适，恐…恐怕不能继续参见宴会了，臣先告退，诸位告辞、告辞。”

“慢着。”

宁旻的一声轻呵，整个席面都静了下来，“爱卿急什么，朕让御医给你瞧瞧。”

话落，四名亲卫直接上前拦住了宰相的去路。

“臣…身体有恙…望陛下谅解…”

虽然宰相竭力稳住声线，但在场的人精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一时间气氛微妙，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时，急促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狂风裹挟着嘶吼之声，杀气冲霄。

宰相已经冷汗涔涔，闻声还以为一瞬间峰回路转，劫后余生的心情全部写在了脸上，说话的气势也足了起来。

“陛下不如先担心自己吧哈哈哈哈！”

“呕…好大一股腥气。”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阮软不合时宜的发出了一声干呕，众人这才惊惧，如有实质的血腥味飘散在鼻尖，尖叫声四起。

“啊！啊啊！”

“开门！把门打开！放我出去！”

“血，血啊！杀人了！杀人了！啊啊啊！”

侍郎府的大门紧闭，鲜红色的血液顺着门缝流了进来，第一个跑到门前的人骇得跌坐倒地。喜宴已经乱作一团，桌椅红绸打翻在地，众人四处奔走逃窜。

宰相立在原地，笑容诡异：“陛下好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