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么?”他一步步朝着她走去,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以及干燥得起皮的嘴唇,他眉心的烦躁更甚。
方才那一幕,他可看了一清二楚,她想自残,是吗?
“不过是、打碎了茶杯,想收拾一下而已,千岁怎的来了,”她轻轻对上他的双眼,又很快垂下眸子,
“是绿芙去找了千岁吗?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宁心安!”周元景的声音带了一丝的怒意,瞬间将她吼住,
她呆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或许是这几天,她木讷了,
“手伸出来。”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将手伸了出来,
看见她手心里躺着的那枚瓷片,握在手中时却已将手掌刮伤,渗出点点血迹,
他扔掉她手中的瓷片,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探知她身体已经很虚弱后,那双眼中却没有责怪,
而是心疼地将她拥入了怀中,手掌落在她的发顶轻轻揉着,她的头也被摁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
可宁心安只是短暂的温暖了一瞬后,感觉到了无比的惶恐,若是以前千岁这么对她,她会很开心,
但现在……她已经不干净了、她不干净了,她现在很脏,怎配触碰如九天神只般的他,
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有些抗拒地推了推他,却不敢用力,直到现在,面对他时,她仍旧改变不了自己下位者的卑微,
不敢反抗他的决定,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脏了,不敢去触碰,
可他的怀抱是那么的稳固,牢牢将她圈在那一方温暖中。
“千、千岁,不要……”我脏。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有丝丝的抗拒,却还是任由着他抱着,周元景的心情十分不是滋味。
一垂眸,他便能看见她那悲痛不能自已的双眼,眼眶已经通红,与那日充满仇视的眸子一般,同样叫他不敢直视。
他的怀抱更加稳固,安慰她道,
“无论出了什么事,有我在,都会摆平的。”
只是,他这句话一出,却让她沉默了良久,
“那日……我没有将药送到,你怪我吗?”
听到那质问的声音从胸腔蔓延至心口,震得他整颗心都在发麻,最后才被那一点点仅剩的理智读取,
他的嘴巴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般,良久都没有声音。
是他让她去送药的,是他在她希冀着自己能去救她的时候亲口断了她这个念想,是她将他作为最大的依靠时没有丝毫作用。
为了不暴露自己假太监的身份,他本可以随便找一名女子,用完便杀,可他的脑海中只有她的身影,
借着送药的名义,让她失身于他。
“……本座得了摄政王的解药,倒是无事了。”
他的喉结滚动着,不知怎的,她忽然挣开了他的怀抱,微垂着眼眸才道,
“……那就好。”
她不知今日,千岁为何这般反常,没有了平日的清冷,却好像只想着安慰她一般,
这回她倒是大胆,盯着他的眸子看了许久,最后释然地挂起一抹笑,
看起来牵强,也用尽了她的最后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