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这裂天城里没庙,那他也得找个佛像好好拜拜。
自此,“五十铜钱请唐济”这事儿以一个极快的速度便传播至裂天城内外。
更是一度被驻守在裂天城内的各军将士们当做酒后谈资常常提及。
哪怕是以前没听说过唐济这号人的也已悉数了然,其人乃辽狼中军帐下医官,换句话说就是苏虎臣的贴身医官。
听说其人早些年更是在太医院任过职,一手银针不说出神入化也已入木三分。这等医官别说请了,就是想见那也见不着。
而龙荒以五十钱请唐济的事儿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别说五十个铜钱了,就是五十两金锭,那唐济也不是谁想请便能请来的。
经此一事后,更有甚者直接便放言调侃道龙荒的铜钱和寻常的铜钱那压根儿就不是一个铜板子。
在这种轻松的气氛下,驻守于裂天城内的各军将士也乐得如此。
哪怕所有人都明白战争于他们不过一步之遥,可还是在心里盼着那战争能晚来一天,又一天。
这样,也许他们就能多写一封家书,多看一眼家中妻儿的画像,同时,也能将刀磨的在快一些,马喂的在壮一些。
一月末,裂天城内已然被大雪所覆盖。
独属于大明的春节也即将到来,可阖家团圆的这个美好愿望也只能是个愿望。
对于驻守在北境三郡之地的一百余万大军来说,他们手中的刀,手中的矛就是于他们而言最好的慰藉。
只要手中戈矛还在,那远至数千里外的家人便能有一张叫笑脸,有一桌热腾腾的菜肴,有那绚丽多彩的烟花绽放于家乡上空。
城墙上,披着兽纹大氅的戍声拉着那已经被冻的通红的小手一步,一步缓缓的走着。
这,也是他能给予这双小手最大的陪伴。
自当年许元辰为他取名戍声后,便已经决定了他这一生只能于边塞为家,寒风为伴,那双沾满了血迹的手也只有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才能掩盖住其原本的血腥味。
“哥,这儿好美啊”
看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被冰雪所覆盖的辽阔平原,许然霜的脸上也随之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容。
“这里,现在是我大明的疆域了”闻言,戍声有些复杂的挂上了抹笑意。
方才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城下那数以十万计的大军正在誓死攻城。
看见了那一个又一个倒在攻城路上的将士,更看见了无数个英魂手持戈矛,站立在下方这片被冰雪所覆盖的空地上。每个人,都笑了。
“侯爷!”
“侯爷!”
见到来人后,值守于城墙之上的流云军甲士纷纷单膝跪地,抱拳沉声而喝。
“无事,我带着这丫头随便看看”
“是!”见状,数十位流云军甲士应声站起,继而位于原地,紧握战矛,岿然不动。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比肃穆之色,不仅仅是因为前者的到来,更是因为值守城墙这一重职。
“哥,将士们为什么都不带棉手衣啊”
见城墙两侧的将士们手已经被冻的通红,可还是紧紧握着战矛,许然霜的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
她不戴棉手衣是因为身边有双大手捂着,可那些将士们却只能握着那冰冷的长矛。
“因为,人一旦暖和了就容易打瞌睡”戍声笑着接话道,只不过这笑容中却掺杂了许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