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战争爆发于十一月二十七日,孤云阁在这一天正式沉没在水下,就连曾经互相轩邈的绝顶也消失在海洋中。
也许,从此以后孤云阁再也不会出现了。
齐苗和若陀龙王在遁玉陵激战,曾经古城墙的断壁残垣在这场大战之中荡然无存。
随着天人合一的愈加精进,此时此刻的齐苗即便仍旧无法战胜若陀龙王,但在肉眼可见的时间流逝中,他已经和若陀龙王打得有来有回。
若陀龙王不得已萃取地脉的元素力,宏伟的力量蓬勃爆发,齐苗没想到若陀龙王还有这一手,苦战再一次打响。
大地没日没夜地起伏,千岩军们在无尽的地动和龙蜥群们隐秘而更为强大的攻击之中,开始了这场绞肉的战争。
三路千岩军已经完成了对龙蜥群的包围,然而若陀龙王的范围攻击却让这种合围变得危险。
第一波攻击过去了。齐苗仍旧奋战在最远处,有他在,若陀龙王就休想轻易前进。
千岩军炮手倚在承光的轮子边趁着龙蜥进攻松懈的空档休息,火房的兵士匆匆忙忙做饭,在此之前,他们只能以冻得板结的兵粮果腹。
“意才,你那还有酒精没?”
“意才,酒精!”
“意才!”
“意才?”
炮手直起身子,往另一边的炮位看过去。
大炮还在,炮口上方挂着薄薄的雪。
一片暗紫色糊在轮子上,炮手的身躯还在承光的轮子上撑着。
“意才,你运气,还真不错……”炮手撑着受伤的身体,艰难地挪到那位意才的位置,从那里他找到了尚未使用的绷带和酒精。
他为自己包扎,忍着痛上了酒精。之后,炮兵营清点人数,热腾腾的菜肴送上来。
大家无不狼吞虎咽,他们是真的有了上顿没下顿。
璃月的战地记者跟着战争的进度,并且还有一个专门往回送家书的团队。指望战士们荣归故里,已经遥不可及。
到现在为止,战地记者已经换了四十三位。
前面四十二位都已经光荣殉职。
“给。”一如既往,战士们将写好的家书递给记者和他的团队。
他们很累,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炮手捏着笔在纸上写着字:“这里情况还好,虽然有点难,但是攻势已经被止住了。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去了,不必为我挂怀。
现在是中午,不过我们才刚吃上早饭。很好吃,大家都爱吃。
你们注意避难,收拾了那个龙,我们就回去收拾海怪,我现在擢升炮手,用的是千岩军里最新最强的武器,爹那会绝对想都没想过。
寄信人要走了,我也不知道再写什么了,愿安康。
常士新”
名叫常士新的军士将纸叠起来,交给收信的人,然后靠着阵地吃饭。
“收收腿。”医护兵抬着隔壁另一处炮位炮手的尸体经过,不带感情地说。
常士新蜷起腿,吃够喝够后检查物资,上报缺损,后方将弹药药品送上来。
“省着点用,后边现在不安生,物资产出有些跟不上。”
“行。”
常士新从炮位往远处看,一个巨大的影子正在与更为巨大的若陀龙王对峙,一举一动之间,地上碎裂的板块似军鼓上落下的灰尘一样颤动。
炮位该转移了,如果不是之前铺天盖地的岩雨,炮位早就转移了。军阵被打破,若陀的攻击开始对普通士兵覆盖。
一切寂静无声,远处的喧嚣在某个时刻突然在他耳边消失,他埋着头推着炮在纵横的网络转移。
说是最后要给一门自动炮,怎么反而给了这么一门,甚至不如轨道炮呢。
他想起了儿时冬天的某个午后,那时的他就像此时推炮一样推着雪球,从高处放下去,看着它滚下去、越滚越大,然后在半路散架。
只是现在大地总是在晃动,前方铁家伙简简单单的履带和那时的雪球并不一样。
算算时间,还没到那种时候,不过也快了吧,想来是海灯节前后。
海灯节?就要过海灯节了,家里不知道有没有买炮仗。除了千岩军负责点燃的爆竹烟花,普通民众必须在规定区域内燃放规定种类的烟花。
哦对,现在家里房子怕是已经倒了,自家住在码头附近,早听说码头已经被淹了。
本来好好的,大家已经准备好休假回家陪家人了,在战争爆发前大家还在有说有笑地讨论自己在海灯节的轶事趣闻,规划着未来。
“呜——咚咚咚咚——”
刺耳的号角声响起来,所有的声音都回到他耳边咆哮起来,军鼓急促地打起来,兵士的喊声和脚步声充斥在周围,他抬眼看,还有一点距离到炮位。
他赶紧推着炮到达掩体完好的地点,调整炮口。
大批的龙蜥再次发动攻击,飞沙走石席卷而来,漫天冰雨再次笼罩在上空。若陀龙王吸取了地脉的冰元素力,身体披上了一层冰晶,攻击也变成了冰元素。
杳杳一声鹤唳,飞石中一双翅膀大张,两位仙人施展仙术为凡人的军队挡去不少攻击,让他们能有时间完成军阵,一轮黄钟终于再一次升起。
常士新听到炮营短号激烈地吹响,校准位置后,从制高点对准龙蜥军团的腰部开始炮击,承光的炮弹穿过黄钟在龙蜥军阵中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