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星期天。

上午十点，隆正雄带着一帮工人骑着自行车准时到达蒋铁的工地。

蒋铁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蹲在路边，嘴里刁着牙签，隆正雄赶忙上去敬了一支红塔山，然后介绍了工地的监工郑晓。

蒋铁拿根木棍，在面前指指点点，郑晓拿着小本子记录，哪些地方要拆，哪些地方保留。

“卷帘门拆掉，里面所有的吊顶，灯管全部拆掉，墙上的木作，窗户全部都拆光，我只要一个空架子。”

三人从大厅到了后面的小院子。

“这里面的房间，用来做办公室和库房，把吊顶，窗户和门拆了就行。三天能不能全部搞完？”

“三天肯定不行，你这个工程量好大哦，起码要装两三车！”

“只给你三天，你多上点人手。”

“我另一边还有个家装没做完呢，没那么多工人。”

“那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五天，五天如何？”

“小隆，这是我兄弟伙的工程，7月1号开业，你光拆就要五天，那后面的工程你咋搞？你不做，我找其他人。”

“好好好，一切听蒋总的！”

蒋铁安排完工作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工人们拿着各种工具进场，开始进行拆除，隆正雄给郑晓交待完事情也离开了。

中午，郑晓和满身尘土的工人们一样，坐在马路牙子上，拿出装有饭菜的铝皮饭盒，开始吃午饭，吃完再抽上一支烟，接着干活。

晚上一直干到七点才收工，拆下来的破烂，郑晓也没卖钱，送给了收荒匠，顺带要求把场地垃圾收拾干净。

桐梓林，一家不到四十平米的小餐馆，白灵正把炒好的回锅肉端到顾客桌子上，这是她上的第三天班。

两天前，她下了长途大巴，坐公交车到了九眼桥找工作，整个桥下沿着河边的路上，到处都是找工作的人群，他们衣着寒酸，很多都是干建筑装修的临工，有些还推着自行车，后架上挂着油漆桶和刷子，也有不少中年大妈。

一个浓妆艳抹衣着光鲜的中年大妈手里举着牌子：招聘女技师，包吃住，月薪400加提成。

一群姑娘围了上去，最后只有白灵和一个皮肤略黑身段很好的女孩被选中，上了立交桥下一辆白色面包车。

白灵不认识路，一路看着车窗外的高楼大厦，有些晕车，过了大概一刻钟，车开进了一栋五层楼房后面的院子里，大妈坐电梯将两个女孩带上了五楼，又爬了一层楼梯，经过一道铁门，就到了楼顶的露台。

露台周围焊着一圈两米高的铁栅栏，横七竖八的铁丝上晾着床单和衣服，中间修了两排平房，白灵被安排进了一间，房很小，只有一架上下床，剩下的通道仅仅够转身。

大妈指着房子尽头说，卫生间就在那边，上午没有热水，下午晚上都有。放下行李，大妈将两人带到了五楼，这有一排办公室，一个三十出头，打扮妖艳的姐姐自称“红姐”，将两人带进了经理办公室。

红姐坐在转椅上，点了支细长的女式烟，告诉两个姑娘，干这行来钱快，一年就能挣上万，接待一个客人就有五十元的提成，客人满意了还给小费，然后带着姑娘走楼梯参观了三楼和四楼。

上午还没有上客，一溜的包间都关着灯，空无一人，但白灵一点都不傻，村里有姑娘在广东就是干“这行”，没干两年，家里就修了崭新的砖瓦房，可白灵不想做技师，不是因为看不起她们，靠劳动挣钱不可耻，仅仅是自己不喜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