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都是有灵性的。
这一刻,乔以看着衣柜上方摆得好好的行李箱,突然砸向胥远的头顶,内心对于这句话的坚信,再次更上一层楼。
“啊!”
胥远双手抱头,口中发出极为刺耳的尖叫声。
“哐当!”
还好他躲得快,所以行李箱最后的落脚点是他的背部,而不是脑袋。
但从这个并不小的声音听来,显然也是砸得不轻的。
陆砚知低头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胥远,问道:“还好吗?”
胥远低沉地嗯了一声:“活着的,我缓一缓。”
乔以有些庆幸,还好她当时所站的位置不是在衣柜边,否则行李箱砸落这个锅,只怕是又要丢给她。
从张恩露的死开始,她已经背锅太多,肩上的重担多得实在是装不下了。
这个砸落在地的行李箱是张恩露的。
从张家湾逃出来的那天,她放在陆砚知后备箱里的那一个行李箱,就是这一个。
转眼,这个行李箱已经陪在张恩露身边快十年。
十年间,万事万物都在发生变化,好像只有这个行李箱没有变。
陆砚知伸手扶起行李箱,正要将它先放至一边,发现拉链已经摔坏了。
他的手还来不及将它重新拉上,原本装在里面的东西已经先一步全部洒了出来。
只是,陆砚知、乔以和胥远三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行李箱里装着的竟然全都是照片。
在每张照片的背后,还写着具体的年月日。而这个笔迹乔以再熟悉不过,全都是张恩露的。
当这些照片一张张地翻过来时,乔以的心痛得像有无数根针同时在刺一样。
洒了一地的照片,是她和张恩露成为闺蜜开始,一直到张恩露死,这期间拍过的所有照片。
而这里面很多的照片,她自己都找不到了,没想到张恩露将每一张都打印了出来,一直精心保存着。
这是张恩露的十年,也是她的十年,更是她们的十年。
乔以蹲在地上,她将它们一张一张地拾起,放进自己带来的箱子里。
眼泪彻底失去控制,就像冬天的冰雹啪嗒啪嗒,和她内心的悲伤一样,没有尽头。
陆砚知一言不发蹲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捧着装照片的箱子,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胥远也蹲着,他将背面朝上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翻过来,但随着翻得越多,眸子里的震惊和失望也就越来越多。
“没有我的照片吗?”
“也没有幽幽的吗?”
他耷拉着脑袋,像是在问陆砚知和乔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人的情感向来复杂,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震惊,到底是因为什么。
乔以没有接他的话,因为跟胥远这个渣男多说一个字,在她看来都是对自己和张恩露友情的背叛。
陆砚知将他的话接了过来:“是的,没有。”
胥远冷冷地睨了陆砚知一眼,晃荡的脑壳摇得就跟拨浪鼓似的。
“不可能。”
“这里面的照片至少成百上千张,你说没有我和幽幽的?”
“我和胥幽幽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凭什么比不过你?”
胥远继续翻找着,眼睛里的哽塞就像是被人塞了黄豆一般,直到所有背面朝上的照片都翻了过来。
但事实就是这么的不如他意。
成百上千张的照片里,的确没有一张和他,和这个家相关的。
全都是和乔以息息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