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师,您折煞我了。”吴朋扶起许老师,让他坐下。
许清嘉在一边看着父亲为了自己要给人下跪,眼眶通红。
许老师坐下后,长叹息一声:“小陆啊,以前我要是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还请你看在我是为了学生好的份上,原谅我的方法不得当。”
吴朋给他添了点茶水:“许老师,您没有做错什么。作为老师,您呕心沥血。作为父亲,您为了儿子,一直独身一人,值得人敬佩。我说句实话,这天底下没几个男人能做到这份上。多少人前脚死了老婆,后脚迎娶新人,任由新人折磨前头留下的儿女。”
许老师笑了一声:“清嘉的母亲是庐州城里的姑娘,我是个农村来的小子,原就不匹配。我在庐州师范上学的时候,我们是同班同学,当年,她要跟我回阳州,岳父岳母极力反对这门婚事。她不顾一切阻挠,跟我来到阳州过苦日子,我们连个婚礼都没办。那时候穷啊,我们两个挤在一间小屋里,工资低,我还要接济老家兄弟姐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清嘉出生时,连尿片都不够用,他妈拆了自己的一件旧棉袄多做了几张尿片。月子里,她拢共就吃了一只鸡。那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努力工作,让他们娘儿两个过上好日子。”
许老师一席话说得几个孩子都沉默下来。
许老师继续回忆:“可能老天爷觉得我太贪心,我一个穷小子,得了个这么好的老婆,还给我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工作也很顺利,我凭什么呢。清嘉七岁那年,我们的日子刚好过点,他妈一病没了。那时候我真的很想跟她一起去,可清嘉还这么小呢,我怎么忍心丢弃他。他妈临终时一遍遍求我,如果清嘉有了后妈,请一定要善待他。没过多久,好多人给我说媒,我当时就说,等清嘉二十岁以后我再考虑。他去年年底就满了十八周岁,可能她妈等不及了,来找我来了。”
夏言一个文艺创作者,感情最是细腻,许老师的话说的不疾不徐,夏言却听得泪流满面。
以前她觉得许老师是个市侩功利的油腻胖子,没想到他还是个大情种。
吴朋忙从旁边扯了点纸,当着许家爷儿两个的面,给夏言擦眼泪。
许老师笑了笑:“看我,最近老喜欢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夏言接过吴朋手里纸,自己擦眼泪。
吴朋看向许老师:“许老师,清嘉对言言有救命之恩,您放心,将来,我会把他当亲兄弟对待的。”
许老师笑了起来,然后看向儿子:“清嘉,起来。”
许清嘉很听话地站了起来。
许老师收起脸上的笑容,对着儿子道:“跪下。”
许清嘉很听话地跪了下来。
吴朋这次没有阻拦,夏言想阻拦,被吴朋用眼神制止。
许老师严肃地看着儿子:“清嘉,论年龄,你比小陆大几个月。论辈分,他以后是你嫡系师兄。往后,你要敬重兄长,如同对我一样。”
许清嘉哽咽回道:“我会的。”
吴朋这才起身,一把拉起许清嘉,将他按在许老师旁边坐下。
许老师知道,吴朋这算是答应了他的请托。
“小陆啊,多谢你。有你照看清嘉,我就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