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朱标神色有些不对,罗贯中连忙解释道:
“殿下,这个,草民实在是无法想象。”
“一个人,投身行伍,从一个马夫做起,如何一步步成为一位功高盖主的异姓王,这古往今来,实在是闻所未闻。”
朱标轻笑道:“咱们陛下, 从一个行僧,开创古今未有之功绩,岂不比区区一个异姓王更震慑古今?”
罗贯中苦笑道:“陛下天命所归,岂能一概而论?”
朱标反问道:“那你书中之人,为何不能是天命所归?”
“这……”
“可是殿下,古往今来,好像没有这样的人啊,草民,找不到原型,如何塑造?”
朱标拍了拍罗贯中的肩膀道:
“罗先生,纸笔在你手中,怎么写,不还是你说了算?”
“被条条框框所束缚,可是写不出好书的。”
闻言,施耐庵和罗贯中几乎同时心神一震,好似心中有一盏灯被点亮。
看过了他们两人的草稿,又通过和他们的交流。
朱标能看出来,其实施耐庵和罗贯中并不是不能写出自己想要的那书,而是思维一时间还被禁锢在原有的写作方法上。
罗贯中苦笑道:“可是太子殿下,我们二人写了多年的书,已然形成了原有的习惯。”
朱标笑了笑说道:“这个无妨,孤可以给你们时间来习惯新的写法。”
朱标知道,如今这个时候的话本小说,以章回体为主,不管是题材还是写法,都太过拘束。而且用词语句都文绉绉的,也太过写实,着实是让朱标看不进去!
因此,朱标才将他们师徒二人召进宫来,亲自指导他们写书。
朱标又说道:
“书既然是写给大众看的,两位先生的用词,也该讲究一些。”
“太过晦涩,恐怕会适得其反。”
闻言,施耐庵和罗贯中心中一震。
“殿下所言极是!倒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朱标轻笑道:“先生言重了,你们之前的写法,并不是说错,而是太不符合大众的胃口。”
“这也是为何,能看懂你们书的人,对你们百般敬仰,看不懂的人,却嗤之以鼻。”
这个时代的文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自命不凡的心理。
这一点,朱标自然是心知肚明。
要让施耐庵和罗贯中写出自己想要的书,就首先要从根本上转变他们的思维定式。
而施耐庵和罗贯中自然也不是一昧附和朱标。
朱标的每一句话,在他们看来都有理有据而且直击要害!
同样是读书人,为何那些没有功名在身的教书先生,名声要远远比他们这些写话本小说的好得多?
这是许多写话本之人想破头,也想不通的一道难题。
而朱标,却轻易的就点出了问题所在。
说得难听点,作者嫌弃读者看不懂自己的书,读者嫌弃作者自命清高卖弄文字。
这种情况下,作者要么去迁就读者,要么只能活活饿死。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是名气大如前元时的关汉卿,一样穷困一生的原因!
罗贯中小心翼翼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朱标微微一笑。
“二位不妨抛弃固有的写作方式,以白话写就一本没有任何拘束的书?”
施耐庵罗贯中二人齐齐向朱标作揖行礼。
“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