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没有人喜欢被人逼着往前走。
明梨尤其不喜。
但她能怪心怀苍生的佛子吗?
呵,她真能。
或许佛子真的伟大,能抛却私情以身殉道,但对他人的评价本就是主观意义上的。
她起先看着他,只觉得他是个好人、觉得他正途坦坦。现下被牵扯上了,却觉得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烦。
当然,她也可以放他去死。
无非再花个百年。
但。
她会吗?
呵,她不会。
来世同样是未知,她始终觉得,睡个百年千年,比再被气一回好。
暴躁可不是个好东西。
破庙被一柄铁剑凝结的结界覆盖在内,比起用在浮屠山上的甚至更厚实些。
明梨抬头看了眼远处已完全被内里妖气染成黑绿色的结界,摸了下自己被挠破的脖子,气息稍稍平稳。
她身上唯一的痕迹也只有这里而已。
佛子乖的很,手放在她身上,却连抓她一下都不肯。
这唯一的一下,还是受了刺激。
而后被他看见,愈发逆来顺受。
几天下来,愣是没反抗一下。
好气得很。
……
神石别的不大清楚,三途水却是清楚的。
天方有一条河,名叫三途河,是条毫无波动的死河。
其河水可消解万物,同时也能炼化兵器。
它家小主人有把刀,就是三途水炼了千万年炼出来的。
虽然用那种恐怖的东西炼兵器有些荒谬,但正神也这么说,所以天方通传,唯有修得神印的真神,才能靠近三途河不被消解。
而现在,三途水跑到了别的位面天上,别说是一池,就是一捧也能将这方世界消融殆尽。
神石觉得畏惧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期盼。
它并不清楚三途水对于神来说是什么,再加上明梨表现的不算严肃,它甚至想认真看看,小主人怎么驯化三途水。
然后,它就看见明梨愉快的爬上了浮屠山,把满脸阴郁的余苏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顿,顺便不带任何商量的拽住祂的衣襟。
“一起。”绝对不是友善的邀请。
余苏一愣,苦笑。
“一起做什么?这大阵停不下来。它会把本源抽干大半,你已经没必要出来了。”在祂原本的计划中,这是下下之策。
明梨却笑,“怎么停不下来,你去死,不就能停下了吗?”
“还是说,你怕死?”
余苏当然不怕。
祂那蛇瞳朝向天际,突然问,“你知道古神怎么消失的吗?”
“猜到了。”用这种烧本源的方式应对天灾,那群古神毫无疑问是上一批因世界本源消失灭亡的存在。
这个世界支撑不了渡劫存活。
而这次烧过去,或许元婴往上都得死。
祂把这具身体当做本源转化为妖力的媒介,已经强行跨越大乘到了渡劫,不管这本源烧不烧,祂都会消失。
所以,谈什么怕不怕死。
至于世界意识死了世界变得一团糟之类的,祂也早已经留下了后手。
祂照旧是看向剑宗的方向,顺着女孩的视角,他看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