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崇周皱眉说道:“这倒是个难题啊!”
郭存义接着说道:“我义军攻占这些地方,按大帅先前布置,消息仍然保密,相信现在也没多少外人知晓;但若是大操大办的话,那肯定会有许多局外人知道的。”
倒是李成孝看看他们俩,又看着郭壹说道:“贤侄——咱们现在不说隶属,就按长辈晚辈商量事来说……”
郭壹急忙说道:“三位伯叔本来就是我的长辈,我亦一直深存敬意,李叔有话请直言不妨!”
李成孝这才说道:“贤侄,我的说法若是你感到不妥的话,就当我没说啊!”
郭存义笑道:“老李你啥时候还会拐这些弯弯?有话快说吧!”
李成孝笑了笑看着郭壹说道:“贤侄,我听说……文仲兄和令堂在家中又给你定了一门亲事?是刘家的千金?”
郭壹皱皱眉头,微微点头道:“是有此事,不过我出来之前,只是有这个说法,但到底定没定下来,我还不知道。”
李成孝皱起了眉头,沉思一下又问道:“那贤侄和我……我们殿下的婚事又是怎么定的?”
郭壹迟疑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与静姝情投意合,早就两心相许了。”
一听郭壹这么说,三人不由得脸色有些难看了。李成孝喃喃说道:“这是……这是……私定终身啊……”
郭壹知道他们这些将领,不可能和自己一样,跳出这个时代的局限,来理解自己,不过他接着说道:“也不能算是私定终身,这事是经过我祖母的允许。”
孟崇周一听,惊愕地看着他问道:“那文仲和弟妹怎么还要给你定下刘家幺女?”
郭壹又有些迟疑,还是说了出来:“我是祖母打小带大的,不过你们应当知道,我现在的祖母其实是我姨祖母,是我亲祖母的妹妹;她和我那位逝去的姨祖父又把我父亲养大,从此算来,他们夫妻不但是我父亲的姨母姨父,也是我父亲的养父养母。但我那位姨祖父却早早过世了,他们那一脉等于是绝了后嗣,祖母因此感觉很对不起姨祖父,这算是她心里一桩放不下的心事。”
郭壹说到这里,三人算是完全明白了。只听郭壹接着说道:“我很小的时候,祖母便跟我说,我长大了要是成家娶妻了,一定要多少几个儿子,给他们薛家传宗接代。当时年幼是不懂得这些的,还以为祖母说的与大多数祖母对孙儿的期待是一样的;但前几年我们祖孙历尽艰辛,终于回到家里和我父母团聚,祖母虽然高兴,但这件心事却更重了,这时我才明白祖母先前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不是她夫家薛氏的子孙,她说那些话,无非是希望我能承继薛家的香烟,可又不能强迫于我,毕竟我那时只是因为随她逃难,她对外人说我是她亲孙子,是为了掩人耳目。”
三人听了,默默点头。他们也能猜得出,如果他们祖孙不和郭壹夫妻团聚,那郭壹长大了便能以薛家子孙的名义,娶妻生子自然也是传的薛家香烟后代;但这一团聚,他那位祖母又不可能再把这种话说出来,毕竟郭壹也是郭家这一代唯一的血脉,当然会成了放不下来的心事。至于郭荣,他们这几个人当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初郭威夫妻收养柴守礼的儿子,并没有刻意地去隐瞒。
郭壹接着说道:“我虽年少,但也知道祖母的心事,当然要让祖母放心,便和她说我以后长大成亲,生了儿子必然会选一个姓薛来承继薛家,做为他们薛家的后嗣来延续薛家爷爷的血脉。祖母考虑事情当然比我周全,便说可以让我娶了李静姝,来兼祧薛家之嗣。这件事我和静姝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会娶静姝,但这是为薛家娶的,她做为薛家媳妇将来生下的孩子会姓薛。”
郭存义听后一拍脑门子,苦笑道:“哎哟,你这事还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啊!可真的够麻烦的!”
孟崇周、李成孝都笑了起来,看着郭壹一时无语。
郭壹摇摇头道:“倒也不算是麻烦,只要能安祖母之心,再难一百倍一万倍,我也会去做!何况……也就是多娶个媳妇儿,也不是什么难事。”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伤感地说道,“你们知道,没有祖母的话,我父亲和我……我们郭家这两代别说有现在这样这样的风光了,只怕是骨头都不知抛在了哪里!祖母于我父子……实有天高地厚般的再造之恩啊!”但他也不是多愁善感之辈,随后又看着他们皱起了眉头,“但这样的话……我若是和静姝成婚,岂不是要把祖母接来?路途遥远,我也不想祖母在这么远的路途上颠簸。”
孟崇周急忙摇头说道:“若是如此……可能不太妥当。毕竟几百里路途,现在又是深秋已过方至初冬之际,随时可能会下雪,让老人家再冒着风雪赶这几百里路……不管有什么理由,咱们也不能这么去做。”
郭存义也感到有些为难了,和李成孝对视一眼道:“那……若是把殿下接来,直接和大帅成婚,以后再告诉盟娘呢?”
李成孝看了一眼郭壹,见他脸色有些难看,便急忙摇头说道:“这也不妥,咱们不能陷大帅于不义!”想了想便看着郭壹笑道,“若不然……大帅,我有个想法,你看这样行不行?”
郭壹看着他说道:“李叔有话直言,咱们又不是真的谈论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这也算是关系到咱们义军的前途了,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
李成孝笑了笑,也没把郭壹刺他的话放在心上,便直接说道:“我之意是……把殿下接来,举行个仪式,只说是大帅成婚了,别的不提,但实际上却行的是定亲之礼,你和殿下呢……就仍按以前是怎么相处的,那之后还怎么相处,以后若是有了合适的机会,大帅你和老太太团聚了,再举行一场真的婚礼,如何?”
郭存义只觉眼前一亮,不由得赞同道:“哎……这倒也是个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