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您这样子,可真不像是不喜欢人家魏会长的模样。”向远峰调侃道。
这会儿看上去,心情明显开阔了不少。
“喜欢归喜欢,那个年代,填饱肚子才是首要的大事。整天想的都是从哪里弄吃的,哪里敢给别人轻易许诺什么未来。”孙有国怅然说道。
“那后来呢?”王屿问道。
“古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边城跟骠国边境线共享。一开始,骠国那边还是比较富裕的。当时也是走了狗屎运,遇到了我义父。他是一个骠国人。常年来回在边城跟骠国之间。我们便跟着我这位义父在边境上往来些小东西。那时候哪有什么出入境的说法,边城跟骠国就像是一个国家,人员相互往来也多。骠国的大橡皮腰带、黑人牙膏、劣质香水……很受国人的欢迎。很多国人还跑到骠国那边谋求生存。也算得上是繁荣昌盛了一阵子。”
“我们也没再怎么饿过肚子。人祸那几年过得还算是安逸。”
孙有国的眼神随着他的诉说而变得幽深起来。
仿佛回到了那段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年月。
“后来的骠国陷入了无休止的内耗,边境不安稳,连带着边城也跟着动荡,”孙有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骠国过来的不仅仅有好玩意儿,还有害人心要人命的坏东西。那东西可不像咱们今天吃的火因膏煮鸡这般温和,只是为追求一时的口腹之欲。那东西沾上可是让人倾家荡产,要钱又要命。”
说到这里他的心绪开始躁动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头全部灌进了肚子里。
杜远赶忙又给他舀了一杯。
“老爷子,您少喝点,这酒后劲大。”杜远出言提醒道。
孙有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有分寸。
“现在想来,那时候多亏遇到了我义父。不然我们几个,还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当时跟着那些互通有无小生意一道流落过来的,慢慢开始有了毛料的影子。那时候,人都穷,基本生活都保证不了,也不太会对这些锦上添花的东西有想法。有限的人群对毛料品质的追逐也很单一,翠色为王。只有这样的值钱。”
“什么冰种、高冰种、红翡绿翠紫为贵,在那个年代都是扯淡。就认绿色。那时候我们跟着义父游走在两国间,也找到路子。慢慢将国内的洗衣粉、化肥带到骠国。有了比较稳定的卖家,日子就开始逐渐有了起色。”
王屿听孙有国絮絮叨叨讲述当年的经历。
“有起色后,接触的人就形形色色多了起来。其中不乏一些没什么钱,拿一些个毛料以物换物的骠国人。”
“那时候,得到那种值点钱挂色的翡翠毛料,我们就顺手带去地下毛料交易区卖掉回款。还有些被当作添头,在当时不值什么钱的料子,留着留着,谁承想后来竟也水涨船高了。”
“那会的边城已经开始有了赌石这个行当。只不过跟现在不同,那时候这种行为都是私底下进行的。感觉有点像现在骠国那边的赌场似的,见不得什么光。那年代,看不起做这个的。”
“慢慢的,接触毛料多了,我义父便带着我们三个,开始摸索这一行里的门道……”
听到这里,王屿忍不住问道:“三个?还有一个是陶秀姐的父亲吗?”
孙有国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是一个早就已经死了的人。”
这话一出,也就没人再继续探究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