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坐。”

程歌朝着对面的位置轻抬了下巴，随后便淡淡抿了一口咖啡。

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无时无刻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就算她是降世大善人，那股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也逼得人靠近不得一分。

面对程歌的随和与平易近人的态度，孟清棠难免有些被震慑到。

但碍于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所以只能硬着头皮。

小学生坐姿，板正的坐在他们对面，局促不安。

程歌为什么要让自己坐下呢？

难道是她得罪他们了吗？

可她就是一个社会底层，别说接触了，就是听闻他们这些人的身份，都是从网上知道的。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程歌虽然看着很好相处，头顶以及周围的氛围灯光照在她的脸上。

就像是披着神光的九霄之神降临世间。

但又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桀骜不驯。

很野。

对于孟清棠的局促与紧张程歌早便看出来了，所以也没有让她继续在脑海中胡思乱想自己。

“听说孟小姐，是今年的748分全国高考状元？”

程歌单手虚撑着下巴，身体前倾看着孟清棠那张因为营养不良，所以泛着淡淡黄气的脸。

那双清眸中，孟清棠看见了赞许与欣赏。

但同时，程歌的话音落地，孟清棠便神色黯淡下来，灯光下的她，周身围绕着一圈负面情绪。

那张脸上，愁容满面，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疲惫与无奈。

程歌见对面的孟清棠沉默，没有停顿，继续道。

“十七岁，高考状元，不错，今年的卷子很难吧？

上七百的没多少，而你只差两分，就能达到满分。”

“你是天才啊孟小姐？但你甘心自己学业十二年，最后前功尽弃，去挣这些累钱吗？”

程歌说的的确是实话，而孟清棠当然也不甘心，但她无可奈何，真的没有办法了。

父亲瘫痪，母亲在死去之前欠下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外债。

再加上父亲瘫痪定期要治疗，心脏还不好。

这些加起来，就是一个只进不出的无底洞。

钱到手没几秒，就会拿去还钱，拿去给父亲当做医药费。

最后剩下来的钱，就是自己可怜的生活费。

她这十二年里，学的东西足够用了，没有必要再花那些钱去上大学。

现在就挺好的，很稳定。

孟清棠因为程歌的话一时间陷入沉默，低着头，双手纠结紧张的交织在一起。

手心的汗渍在凉爽的空调下，让孟清棠更加的清醒。

正因孟清棠的沉默，一时间让这周围的气氛都有些凝固。

不过，就在孟清棠想好措辞，想要抬头和程歌说的时候。

便看见对面的程歌低着头，一只手挡在自己面前，似乎是制止她要说话的意思。

孟清棠果然一顿，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准备在这一刻全部作废，哑然无声。

“因为钱，是吗？”

程歌这简短的五个字，让孟清棠愣住了。

程歌说的没错，就是因为钱。

但也不全是因为钱。

若是能用钱解决就好了，母亲欠的那笔外债，每年都在滚，纵使她每个月能拼死累活赚上一万多。

但还是连零头都不够。

五百万……让她上哪儿去挣这么多的钱？

她就是一个高中毕业的，现在家里这种情况，压根走不开人。

而且，现在哪家正规公司会招收一个高中学历的人？

都是本科和硕士以上，她若是去面试，那就是个笑话……

顾澄见孟清棠沉默，便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