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34章(1 / 2)甚独首页

很难说,桓楚特意在三国国界交汇的附近又留了一支兵,更多目的的是不是为了防止被另外两国偷家。反正大家的信誉其实都不咋地。

十月初三清晨,铅云遮蔽了金乌的视线。

桓楚的司隶军和豫州军两处军寨都已经建好。三处战场唯一有经验的老将冯该,直接跳过了两军骂战的第一阶段,一声令下,让开启战争这个血肉磨坊的第一箭,飞上了太行关的墙头。

哪怕不在战时,太行关内外也不留大木,更遑论施巍三令五申“坚壁清野”的当下。

可太行关城头上,太史勉看着敌营中缓缓驶来的八驾巢车(两根城墙高的立柱,中间用滑轮吊着一个叫望楼的简易房子,里面有弓兵用于与城墙对射),心中一叹:

桓楚真的是早已准备充分啊……

眼看着桓楚的巢车上,缓缓升起的望楼外面涂满防火的泥灰,城头上早有训练有速的什长命令士兵们绞紧重弩。

箭雨从巢车上射向树满盾牌的女墙时,数量虽只寥寥但力度更恐怖的弩枪带着巨力冲过破箭阵,射向巢车。

漫无目的的箭雨被女墙和盾牌阻挡,绝大部分只留下些许白点,能射进防御缝隙造成伤害的不过百分之一;精准打击的弩枪也被迅速坠落一丈的望楼躲开,倒是有支有意无意射偏了的弩枪,从望楼里带了一串还在惨嚎的倒霉蛋,飞回他们来时的营房。

两军第一轮攻击只造成了零星的伤亡。

各自阵营中,看漫天箭雨互射的将领和士兵都知道,这都只是试探性攻击。

并州这边箭雨倾盆,兖州陈留郡扶沟县是第一个直面桓楚攻势的。

有蒗(làng)荡渠勉强作为天险,扶沟县只须三面对敌。倒是豫州军统领刘敬宣急于争得首功,根本不玩儿太行关城下的回合制对射,直接在兖州防军的射程外架起了霹雳车(投石车)。

随着一次次的试射落入城中,县城里心存侥幸、不愿离开家乡的县民们,终于回想起六、七十年前,被战争平等笼罩时的恐怖。

随着金乌终于脱离了遮蔽,夜晚就要来临,一直没等到守军出城、也没发现城墙有崩塌迹象的刘敬宣一边与二皇子桓景调笑了句:“果然是只玄衣督邮(古代乌龟的雅称)。”一边命人鸣金收兵,埋锅做饭。

霹雳车震天的响声随即停止,原本崭新的城墙斑斑裂痕,还有一处镶嵌了一颗石弹,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桓景望着,不由握紧了刀柄。

桓楚这边有心情吃饭,挨了一天“石雨”的扶沟县县长惊慌失措的跟在守将身后:“将军!将军!敌军攻势已停,不如趁机开门送民众出逃吧!”

守将乌盔下两眼眸光幽幽:“早先某就跟县长说过,城门一关,再开只能是敌退或者城破!当初他们不走,如今想走也走不得了!县长与其在某这里浪费功夫,不如去晓喻阖县滞留百姓安生的等仗打完。”

其实,百姓早被吓破了胆,哪里敢在此时撩守军的虎须。分明是有侥幸心理、以为可以两头倒的城中世家舍不得华屋美舍不肯内迁,如今又发现石弹砸人不分贵贱,这才想起来命更重要。

扶沟县县长比谁都想跑,可他有守土之责,跑了肯定会带累三族去死,不跑也许还能有个活路,闻言叹气跺脚,做足了已尽人事的姿态,撩着袍角快步下了城墙,回去交差。

他走后,守将看了身边的下属一眼,下属一点头带着四五十兵士下了城墙。

如果那些世家听县长的劝,也许能多活几天……

并、兖州的战事才歇,简易战况就送到了在第二防线的两州都督案头。

而在城防第一线苦等开战的徐州都督张燊一如前几日那样,守完白天就换了班。

晚上在城墙上驻防的张徽微阖的两眼突然张开,嘴角撇起一抹哂笑:

不愧是盗贼的后代,这样煌煌国战也要拿夜袭作开场!

张徽太有耐心了。

一直等到那些趁着乌云遮月摸到城墙下的虫豸开始攀爬城墙,才一扬下巴。早被煮了十七、八开,已经没味儿了的二十锅“金汁”就被守兵用撬棍抵着锅底,倒在城墙上。

数道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划破寂静无声的夜晚,召唤出身后无数火蝗飞上墙头。

城中,年年归巢于此的燕子们被惊醒,盘旋到不是节日却火光琳琳的县城上空。

它们翻遍血脉传承,也找不到人类的自相残杀何时能休。只能放弃故居,在乌云和树梢之间几番振翅,溶于漆黑的远方……

乌云的尽头,是被漫天星子光辉照亮的崭新都城。

宵禁之下一片漆黑,只有城防兵拎着的灯笼和寥寥无眠的人用一豆烛光与星光呼应。

而接了大师兄到拜帖的萦芯,已经早早进入黑甜乡。

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师兄果然第二天早早就带着妻儿来拜访。

萦芯带着阿石兄妹在大门口迎接全德一家三口下车,简单见过礼后,引着他们进了自家主厅。

“本该是由我去拜访大师兄才对,实在是太失礼了。”双方互相自我介绍完,给了三个孩子见面礼后,撵他们自去园子里松散,萦芯开口道了句失礼。

这也不过是句谦辞,她身上有重孝,论礼数、论忌讳,也不该让她上别家门。虽然她也没少上全府的门。

全德一生方正,哪跟个年轻寡妇这样同屋呆过,一时抹不开脸跟小师妹搭话,还是嫂嫂石氏与萦芯简单聊了几句。

石氏一族也是以《礼记》做阖族的本经,要叫石氏自己说,君舅让夫君给师妹单独教课根本就是乱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