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宜观内,风云突变。
李家主妇裴氏带头,走在观内后院长廊,端的是世家贵族风范,身边是服侍的高大丫鬟和劲撞仆从。
前夫哥李亿则静侯在一旁察言观色,如耗子见猫一样不敢多一言,只是不时拿眼撇一下后面跟随的鱼玄机,心不安。
“绿翘那死丫头呢?”
前方,裴氏再一次问,鱼玄机的脸色一听更苍白了。
“弄春潮逃走了。”鱼玄机弱弱回答道。
由于担惊受怕和受裴氏余威肆虐,鱼玄机的再次回答引起了裴氏的怀疑。
“胡说,先前我身边婢女还说,前些天还碰到她来街市采购胭脂水粉,胆敢说谎?肯定那死丫头是和人外出厮混来着,你自己不老实自甘堕落,沾染的奴婢也是卖弄风情,来人,给我掌嘴!”
裴氏本来就是来找茬的,她问起绿翘只是找个由头顺手为之,并不是想真知道绿翘下落,目的还是捡起杀威棒,惩戒鱼玄机。
可惜,鱼玄机心有有鬼,眼神不自然飘向昨晚长廊外的事地,自然懦懦不敢应。
“慢着!”
高大仆从已经转身准备掌嘴,培风不得已站出来了,毕竟有一场鱼水之欢,男人的面子不能落。
“你这个臭道士滚开,这是李家的私事,与你何干!”李亿叫嚣着,一脸癫狂。
他对鱼玄机这个自己的小妾的怨恨十足,“鱼玄机诗文候教”一出,咸宜观从门可罗雀到络绎不绝,“前夫哥”这顶绿帽子他戴的结结实实的。
“现在她只属于她自己,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们没有权力动用私刑。”
培风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大意凛然,裴氏等人嗤之以鼻,但最起码身边的鱼玄机心却暖暖的,依偎着他更紧了。
“我们裴家名门望族,敢说我动用私刑,就她一个娼妇,配吗?哼哼,这个道观肯定不止他一个风月道士。来人,给我搜,说是闭门谢客,背地里不一定在干什么龌龊勾当,现了给我拿到京兆尹大堂,看这贱妇成天诗文候教,装什么学问人!”
“住住手!我早已脱离李家,休书已下,我自己在观中侍弄学问,干旁人何事”
鱼玄机大声叫喊,她现在最怕事迹败露,不得不出头,若被人现端倪,冲着裴家高门大院不死也要脱层皮!
先前许是为了报复李亿的绝情,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许是只有情爱才能慰藉内心的伤痛,许是再也不相信情爱,所以对于石榴裙下客的追求,她一向是顺眼了就来者不拒。
但这是她放荡的缘由,并不代表着任人随意侮辱不回应。可惜,没有人听她的叫嚷,随着裴氏一声令下,婢女和奴仆都开始沿着长廊搜刮“野男人”。
培风这次并没有阻拦,裴氏的搜院正好歪打正着,和他不谋而合。只是如何把绿翘的踪迹引人注意,还需要细细思量。
此时,离昨晚事的紫青藤长廊仅有一段距离,鱼玄机的身子陡然提了起来,娇躯颤抖。
“你这娼妇还敢顶嘴,看来又皮痒了,等我到客房命人扒了你的衣服,你就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裴氏话语很冷血,状元郎李亿在一旁幸灾乐祸,他在等着看热闹。
“你你们欺人太甚!”鱼玄机声嘶力竭,气愤的眼泪都涌出来了。
“可惜了你这一张狐魅脸,真是我见犹怜。若不是咸宜观里打响名气,连帝京皇家大院都有耳闻,我真想把你这张脸撕烂,看还敢勾引野男人”
裴氏不得理也不饶人,口中利箭伤人。
“砰”
培风有些听不下去了,果然古代女人的撕逼宫斗术是天生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呐!
就让我做这个恶人,帮玄机姐姐解脱吧。
他故意用脚把石子踢向昨夜的立柱及红灯笼上,引出动静。
同时手上使劲,偷偷将道袍中为绿翘诊伤撕开的内衣布条裹上石头,扣在手心运用真气投掷而出。
目标正是昨夜的“绿翘埋尸地”!
黑暗中的声音很刺眼,顿时吸引了搜寻奴仆的注意力,这边鱼玄机一边应付着裴氏李亿夫妇的咒骂和嘲讽,还要担忧着事迹败露,心神憔悴,这一刻的夜色长廊显的是如此漫长。
“起风了”
培风没头脑地说了一句话,刚说完,长廊立柱拐弯处红灯笼再次燃烧。
“啊”
鱼玄机摇摇欲坠,若不是培风托着她,几乎要站不住。
“这是什么,啊,快来人!”
“报告,这里有血迹”
李家奴仆在不远处的呼喊,婢女尖叫声适时想起来,裴氏原先嫌弃的脸变色了,看了几乎要瘫成一团水的鱼玄机,一脸的意外之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果然,我就说这里有勾当,果然是藏污纳垢之所,来人,拿我裴家令牌,去请京兆尹派人前来调查,咸宜观有命案!”
裴氏说完,李亿则是一脸心惊,稍后开始拍自家娘子的马屁,夸奖她明察秋毫。
果然,随着照明火把在青藤蔓下聚集,绿翘的血色衣裳完全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