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见张璁现在更加积极地推行着征收矿业重税的事,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
但也不是说,朱厚照真的不担心因此出现变乱。
朱厚照在此之前都已经先让皇明报刊文发行天下,为张璁所负责的关内征收矿业重税的事做了解释说明,同时也将夏言负责关外减免矿税的事一同提了出来,明确地告知给了民众,还要求士子们多给百姓们做正面引导。
但是收效甚微。
即便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朝臣们也能以别的理由来反对此事,甚至还有一些民间野报直言皇明报是张璁的帮凶,在诓骗民众。
因此,朱厚照还让锦衣卫找出了好几个办这类报的幕后文人,都请去诏狱喝了顿茶。
但也依旧没法阻止这一现象,朝廷与公知们在舆论地争夺上本来就很难分出胜负,在这种本就有损士绅与民众利益的时候,这些公知们也就更加嚣张。
但无论怎么样,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而且越到后来效果越明显,尤其是在底层。
因为不是所有的百姓都在开矿,虽然发生了矿工与税丁流血冲突的事件,但事实上,在这次矿业重税征收的事件中,利益受损最大也最跳的还是豪强士绅们。
底层百姓们对朝廷还是很信任的,对朱厚照还是很崇敬的,毕竟朱厚照免除了天下徭役,还把官田税赋减到了民田水平,又取缔了路引制度,给予了底层百姓极大的自由。
这些政策都是有极大的利民性,随便一条都能让朱厚照获得极大的民心支持。
而且,朱厚照现在也便于发动民心。
因为大明朝廷现在不是以前,在县以下的基层组织管理十分松散,现在大明朝廷是直接管控到乡镇一级的,甚至连村的村长也被要求须由官府任命。
而且,朱厚照派去管理这些基层的官吏都是在近卫军或者高等学堂加入过忠君社的退伍士兵或学员,这些人大都是寒门子弟,对朱厚照崇拜度高,了解基层农民能很好地策动他们,又有一定的知识基础能够管理他们,在个人理想追求和品德上也会好点,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更加浓厚。
所以,朱厚照已经下旨给各省督抚,要求各省地方官鼓励基层官吏积极引导地方士民支持朝廷去关外开矿或者为保护帝国关内环境和风水缴纳和弥补皇家矿产损失积极缴纳矿税。
基层的官吏们由于是忠君社社员出身,接受过洗脑教育,同时自己也是和朝廷利益相一致的,毕竟他们很多人身上都有军功爵,退伍后俸禄非常丰厚,不容易贪腐也害怕为朝廷干事不力被夺走军功爵,所以办事都很积极,而学员们为升迁自然也同样很积极。
此时。
沧州下属的叉河乡里长黄夔便带着自己的下属官吏来到一姜姓乡民开采的矿区:
“姜老哥,你说说你这矿怎么还在开,这一带煤矿本就难采,贺家老三还因此赔了一条性命进去,你自己也赔了不少抚恤钱,但统共算来,你一年也没赚几块银元,朝廷这重税要是一收,你这煤矿赚的就更少,你若真想开矿,可以去关外,那里的矿税很低,矿也好开采,就我以前驻扎的东胜城西就有露天的煤矿!”
“黄里长,我也知道关外税轻好采矿,但这一是离乡背井的,二是去关外立足买地造屋请人开矿,再找销路,这些都是需要钱的,而且也不知道那东胜城的路是不是好运煤!你说皇上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还要守着矿不让我们开采,就算要收税又何必收这么重的税。”
这姜姓乡民说着就埋怨起来。
黄里长直接站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姜老哥,我叫你一声老哥,是因为年长于我,但是,你刚才对皇上这么诋毁,说实话,我很是瞧不起你的,也很是生气的,当今的皇上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清楚,徭役给你免了,田赋也给你们减了,不然你现在能有本钱开矿?
再说,这埋在地底下的矿产,按照圣学所说,本就是上天赐予天子的,是龙的财产,所以你们开采多了,龙才会生气才会发生地震,谁是龙,天子就是龙,所以这矿产就是天子的,天子让你们开采是天子的恩赐,天子不让你们开采那也没错!
如今朝廷收重税,还不是担心你们开矿开采得太狠伤了龙脉,坏了风水,破坏了环境,知道什么是环境吗,你看看你这矿区周围的天,一年都是灰蒙蒙的,住在周围的人每天都在咳嗽,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这是造孽,如今天子多收点税减轻你们的罪孽,能有什么错。”
这黄里长这么一说,这姜姓乡民也无从反驳,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黄里长您也别生气,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我也知道皇上是好皇上,这朝廷也有朝廷的考虑,但是我刚才说的困难也有啊,您是里长,您说说,怎么解决,您不是说当官的就要为民众解决问题吗,我也没见他们解决呀。”
“叫你没事多看报多读书多去县里走走,你不信,朝廷怎么没有解决你所说的问题,离乡背井就不说了,朝廷说了去关外经商定居可以不迁户籍,言外之意,你随时可以回来,你的孩子也可以随时回来
去关外没钱,朝廷也令各级银行开启低息贷款甚至免息贷款,而且是在你现有的财产基础上可以直接贷款三倍,以你的水准,贷个二三十万银元不成问题,如果你去漠北开矿,这二十三万三年内一分利息都不要,等于白送你!
至于运输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东胜城我驻扎过,那一带每个县都是通了水泥路的,和沧州没区别!直接从东胜城运到京城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