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只是关外的军报已经断了十天,微臣以为,紫荆关和居庸关,如果都还在我大明手中,何来至此。”
“于谦大胆,边关文书,三天一送,况且最近连场大雨,有所延误又何足奇怪,你身为兵部左侍郎,却在这里胡言乱语蛊惑人心,该当何罪。”说话的正是徐珵,在京城一向以善观天象而闻名。
于谦厉声喝道:“朝堂之上,不言兵事,难道张口就要夜观星象吗?”
徐珵未料想于谦一句话直插自己要害,一时语塞。孙太后见二人停了互怼,才发话道:“于侍郎,依你所看,现在该当如何?”
于谦躬身拱手,正色道:“以眼前局势,太后应当先把紫荆关军情告知臣下,才好做判断。”殿内众臣纷纷称是。
“你们难道是来逼宫的吗?皇帝在外生死未卜,就来为难我这孤儿寡母?”
众臣慌忙纷纷跪倒,连称不敢。唯独于谦依旧矗立朝堂,目不斜视。
“于侍郎,你这是何苦。”老尚书余光瞥见于谦还是竹竿一样,连忙小声招呼。
而那徐珵却高声道:“太后,于谦不敬,理应责罚!”
“小臣如对太后不敬,自当责罚,可若太后对皇上不敬,理当如何?”于谦这一句,如同在水塘中砸下了一块砖头,激起水花涟漪来回荡漾。大臣们听得此言,也是立刻热闹起来,有相互窃窃私语的,有喝骂于谦不敬的,一时间文华殿就像京城菜市场一样喧哗。
“大胆于谦,朝堂喧哗,目无尊上,拖出去杖责——”
没等太后说完,于谦也同样提高了声调,厉声道:“朝廷上下没了皇上的消息,个个心急如焚,而太后你却截取京师五关和大同宣府的军报已经十日,敢问太后这是何意?”
太后瞒着朝廷截取军报,封锁皇上消息,如此骇人听闻,让整个文华殿内上到太后,下至门口处正要进来拖走于谦的侍卫,个个噤声。
“于谦,于大人,你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啊。”胡荧平日对这个出名耿直的诤臣是青眼有加,此时还是着力想要维护着他。
“老尚书莫急,各位莫急,听我慢慢道来。”于谦正了正身子,不再躬身拱手,而是叉手垂立,朗声道:“七月十一,也先进攻大同,大同右参将吴浩于猫儿庄迎战,不敌身死,这一道军报,被扣。七月十五,大同总督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左参将石亨等率明军与瓦剌战于阳和,全军覆灭。宋瑛、朱冕战死。此刻到兵部的军报只有居庸关和紫荆关的日常信息,大同战败的消息,还是被扣起来了。而今紫荆关危急,我可以认为紫荆关已失,所以这一道军报还是会被扣起来。”
“于大人,没有证据可不能胡乱猜测啊,你既然说军报被扣,那你又如何得知?”问话的是吏部尚书王直,也是一个和胡荧一样历经四朝的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