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夜半三更,窗户响动。
杨乃武迷迷糊糊听到声响,不过,他懒得动弹,砰砰,又是敲击的声音。
“恩公,恩公。”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还传来两声呼唤。
杨乃武的眸子蓦地睁开。
“恩公?”
他眉头一皱,抽出抽屉中的点钢对刺,放入袖口。
杨乃武轻轻拍了拍脸颊,才不徐不疾地起身。
大半夜的,不敲门敲窗户?
“你是谁?”
杨乃武问道,与此同时,脖子下的御邪铜钱红得发亮,好似烧过的铁块。
这一下让杨乃武陡然之间变得警醒,莫非有鬼?
“恩公勿恼,小的名叫徐三,是被那血怪谋害而死,多谢恩公救我。小的此行是特来向恩公报恩,感谢恩公高义。若非恩公击杀血孽,我区区一介草魂,还不知道要被其控制多久,犯下多少损阴德的坏事……”
窗户后面传来鬼魂断断续续的声音。
杨乃武心头一动明白过来,不过,他持身皆正,常言都道鬼话连篇,并不相信这些。
同样,杨乃武也不想与鬼物打交道,主要是怕影响了詹彩凤腹中胎儿。
当即。
杨乃武言道:“救你之命的乃是冯兆金,冯先生。子钊不敢居功,你要报恩,也应该是去寻找冯先生才是。”
这般言论可谓是颇为得体,子钊是杨乃武的字。
“这……”
窗户外的鬼魂踟蹰片刻,恳切言道:“非是徐三要缠着恩公,而是,咳咳,这第一,冯先生乃是地师,是高人。徐三不过区区一切残魂帮不了什么。”
“第二则是因为,恩公还帮助了家父,家父名叫徐寿财,平日经营馄饨摊位,恩公心有仁善,救济我家,徐三是感怀恩公高义,这才冒死前来。这第三点则是因为恩公如今已身陷险境,有恶人以鬼婴谋害恩公。”
声声恩公,一声比一声感情真切,杨乃武在听闻馄饨摊老头的时候,心下倒也信了这鬼魂几分。
再结合之前冯兆金的死劫言论,又有什么鬼婴,当即,摘下御邪铜钱,埋入一侧口袋。
上前去打开了窗户。
窗户甫一推开,杨乃武却好似惊出了一身冷汗,但见一衣衫褴褛飘飘荡荡,面色发青发紫,眼窝凹陷,两行血泪,开膛破肚烂窟窿,下颌尽是森森白骨的青年出现在了面前。
杨乃武心思如电,莫非中计了,这鬼要害我?
怒从心头起,就在他起手要翻御邪铜钱之际。
“恩公莫怪,徐三儿以此番面目见人,实在是因为法力低微。”
语罢,鬼魂徐三竟跪地一拜。
杨乃武这才把铜钱又埋进口袋,皱眉问道:“你为何一定要见我这一面?”
鬼魂徐三长拜道:“徐三想请恩公替我收敛尸骸,就在那山头之中,西北一面,最粗的一棵老槐树下。那血孽之怪并非天生天养,而是歹人故意孕育。”
“哦。”
杨乃武眉头挑起。
“我本事卑微,还不想插入这般事中,你为何不去寻能力更高的冯先生?”
他反问道。
徐三连连摇头道:“那位地师,如何能不知晓此节?至于他不过问,自是有他的缘由,他的话,恩公信一半也就罢了,莫要全听全信。”
“哼哼。”
杨乃武心头冷笑,这鬼魂与那冯兆金一丘之貉,他如何不知。
冯兆金的话最多信一半,鬼话就更是如此。
“你要我为你收敛尸骨?”
杨乃武口风就是一转反问道。
“是。”
徐三连连磕头。
“还有什么要求吗?”
杨乃武脸上不动声色,倒也看看这鬼物到底有多贪婪?
“还请恩公再取三十两与我爹,买一副厚点的棺材安葬,多捎一些奴仆,钱财与我。”
徐三本性暴露。
“这般啊?”
杨乃武眉头一挑,倏地反问道:“你可知道这宅子价值几何?”
这番算是话里藏话,就差没明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区区鬼魂也敢叫嚣?
“不白要,小的替恩公谋求来了一份拳谱,天亮恩公就知晓,此为其一。”
“这第二就是,如今那鬼婴,已经惊扰到了恩公家眷,就在西厢房中,还望恩公速速去驱赶那鬼婴,切莫骚扰到……”
话声戛然而止,徐三的身影竟变得模糊起来。
“切记,切记,恩公那鬼婴乃是受刑门,刑……”
“啪!”
宛如玻璃块徐三鬼魂轰然破碎。
咯咯喔。
雄鸡一唱,天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