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琴离去之后,十四才重新进书房,打了热水,预备好了药粉。
“大人,换药了。”
李行驭放下笔,起身解了衣裳,在榻上趴下。
十四上前,小心地揭开他伤口上的纱布,纱布上沾着血,已经干涸了。
他拧了帕子,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这么久了,伤口还没结痂,边缘处泛白,可怖地张着,若是再深一点,恐怕能看见骨头。
“主子,不然还是请大夫来缝一缝吧?”
十四看得于心不忍。
主子好像从来不知道痛,无论多重的伤,都能像个没事的人一般。
“不必。”李行驭下巴枕在手腕上:“动作快些。”
十四不敢再多劝,继续忙碌起来。
门口,有人走了进来。
十四抬头,招呼了一声:“韩大人。”
是太府寺少卿韩润庚,主子的好友。
韩润庚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落在李行驭背后的伤口上。
李行驭侧过脸,散漫地笑了笑:“韩大人来了,坐。”
韩润庚在心里叹了口气,在榻边的小杌子上坐了下来,他向来沉默寡言,半晌也未开口,只是看着十四给李行驭上药。
“韩大人若是无事,我便要送客了。”李行驭坐起身,拢起衣裳,遮住了冷白结实的胸膛。
韩润庚望了他片刻才道:“既然不是她,为什么替她挡刀?”
李行驭系着腰带,露齿一笑,漫不经心:“找不到比她更像的人了。”
韩润庚眼神复杂:“你可真是,不可理喻!”
“韩大人第一天认识我?”李行驭挑起线条优美的下颚线,睥睨着他。
“我不管你待人家是什么心思,既然娶了她,就别太委屈了她。”韩润庚正色嘱咐。
“我心里有数。”李行驭拍了拍衣摆:“没什么事,韩大人就早些回去歇了吧,我明日还要娶亲,就不留你了。”
韩润庚起身道:“我带了贺礼来,放在院子里了,你记得让人收起来。”
“韩大人有心了。”李行驭看着他的背影,眸底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
寅时不到,钟氏和彭氏便进了赵连娍的屋子。
“母亲,二婶娘,你们来这么早,有事?”
赵连娍还未清醒过来,坐起身揉着眼睛看外面,天还没亮。
“这孩子,还没醒呢。”钟氏笑起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起来了,新嫁娘。”彭氏笑着拉过赵连娍的手。
虽然不情愿将赵连娍嫁给李行驭,但事已至此,今日要办喜事,自然不能将不悦写在脸上。
不管怎么说,也要欢欢喜喜的将赵连娍送出门,这才是侯府的体面。
赵连娍这才意识到,今日是她和李行驭大婚的日子。
钟氏道:“起来吧,让婢女们伺候着,你先穿上喜服,等会儿十全妇人和梳妆的就都来了。”
“好。”
赵连娍风寒还没好全,又还困倦着,那也不好拂了母亲和二婶娘的好意。
“贾姨娘怎么还没来?”彭氏皱眉,问伺候的婢女。
赵连娍垂眸,长睫掩住眸底的情绪:“姨娘身子不好,起不来这么早,没事的。”
姨娘根本不在意她,或许此刻还在心疼温娉婷的遭遇呢。
彭氏与钟氏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