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顾煜恒嘴里咬着一个铁哨子，挥动手上一个小红旗，宣告这片场地沙滩排球比赛的开始。

他的腋下仍是架着拐，身形却站得笔直，穿着洗的半旧的短袖衬衣和绿色军裤，即便是手上和腿上都固定着夹板，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清朗俊逸。

第一场是两队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身子骨还没长成，个个精瘦精瘦的，一身被阳光晒出来的健康小黑皮，都穿着背心和短裤。

闹哄哄地上场，一球还没开始打呢，场地周围围观的人们就十分捧场地给他们叫好鼓气。

小伙子们都开心的很，感觉自己像大明星一样，朝周围挥手。

“砰”。

排球越过球网，重重打在沙地上。

那队被对面抢夺去一分的六个孩子都傻了眼，梗着脖子指责对方不厚道，搞偷袭。

对面发球得分的男孩子是一脸得意，反说对方比赛开始了还不专心。

有场上队员来找顾煜恒理论，顾煜恒秉承着大公无私的原则，表示哨声吹响就算开赛，自己注意力不集中，不能责怪对方偷袭。

顾煜恒通身的气势是在部队里训练带兵练出来的，那些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在他面前乖的就跟小鹌鹑一样。

原本还带着不服，被他耐心且严肃地一解释，都乖乖地重新回到场地上继续比赛了。

夏清清手肘撑在面前掉了漆的木桌上，支着下巴笑看着顾煜恒，这老干部还挺有当裁判的那个架势。

顾煜恒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地捕捉到了夏清清的目光，关注场上的赛事之余，他还能转头看一眼夏清清。

两人的眉目传情没有逃过林蕊的眼睛，她原本就没有什么心思看比赛，关注点都在顾煜恒身上。

原本还想找机会和顾煜恒搭个话，可没想到顾煜恒把裁判桌都挪到了那个姓夏的女人身边。

林蕊挎着脸，不爽地绞着手上用来擦汗的帕子。

这大热天的，要不是因为顾煜恒也在，她才懒得出来晒着呢，在卫生所吹着电风扇凉快凉快不好吗？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砰。”

刚刚失了一分的队伍一记扣杀，把比分追平。

即使是外行的夏清清也觉得这一击很精彩，跟着周围人鼓掌叫好。

林蕊嗤之以鼻地翻了个白眼，看得懂吗？这么激动，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

“砰。”

一个出界球正砸到了林蕊的脚边，扬起的沙土沾了一些在她的鞋子上。

林蕊被这打到身边的球吓了一跳，俯身一瞧，更是怒不可遏，这可是她新买的小白鞋，都没舍得在卫生所穿。

一名队员跑过来捡球，林蕊刚想发火，就见一旁的顾煜恒正朝这边看过来。

她脸上的表情迅速地转怒为笑，语调轻柔地对捡球的男孩说道：“小弟弟，这次姐姐就原谅你了，下次打球小心一点哦。”

那个男孩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一起身才觉出不对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