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相嘉荣命中注定要在不惑之年才可翻身,如此算来,得了祁时见赏识,正好是迈向京城的第一步也说不定。
何歧行从旁看着热闹,也倍感意外。他跟蒋慎言刚刚才耳语了几句相嘉荣的命势,这话还热乎着呢,转头就见此人被提点。应验得也忒快。他知蒋慎言得无余山人真传,有那么两下子,可没想到会灵验到如此地步。
正出神,被牛英范的招呼给扯了回来。
“问你话呢。”牛英范愁眉苦脸瞧着他。今天他就没有一件事顺利,沮丧得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了。
“啊,是,您问什么?”何歧行还敢再问一次。
牛英范长叹一声,无奈重复道:“让你说说三月十八罩子铺那个案子呢,那具残尸的验尸不是你来验的吗?”
“是我,可是书手已经记录在册了啊?”何歧行差点就说出“你不会自己找来看吗”这等无理莽撞的答复来。
“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随便说,能不能记录的都行。”
看来牛英范是真的被对方的威胁给震慑住了,打算脚踏实地地好好干活,正经缉凶了?
何歧行不好打击了他的积极,只得想了想,说道:“暂能确定死者生前是个水行的,刨坟毁尸之人下手利落,多半是个练家子的,从断指的腐败程度与死者相合可以看出,损毁尸体的人与杀害宁兴学宁大人的凶手,十有八九就是同一个人。”
“什么?同一个?”牛英范突然惊得跳起,但他这反应才是让众人诧异的原因。
“怎么,您没看案情记录?”何歧行知道这个牛英范怠工,但他没想到对方会怠工到如此地步,过去六七天的案子了,甚至还牵连了顶头高官,他竟然对此仍旧一无所知,都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程度了。
牛英范觉察自己失态失言,暴露了自己平日的惰怠。身子旁侧甚至不用偏头细看都能感受到祁时见投射过来的刺人目光,几乎要把他扎穿了。他赶紧轻咳一声,为自己找台阶脱困道:“现在想起来,啊,是本官近日过于忙碌,一时忘了,忘了。”好不容易暖和起来的身子因为这一遭险些又被冻得透心凉。牛英范连忙又裹紧了自己的小棉被,自己替自己在心里捏了把汗。
如此,他才算是明白,为何那个挟持他的贼人要看重那个无名残尸的案子了。原来他是在找杀害宁兴学的凶手啊?可他也问了叶府叶元正之死的凶手,那是不是就代表,这几起案子都是同一人所为?因此他才特别关心?
牛英范突然觉得自己醍醐灌顶,发现了不得了的大秘密。
“殿下殿下,”他忍不住急赶着向祁时见邀功,“那贼人会不会有什么根据断定了宁方伯之死跟叶元正之死,是同一凶手呢?故而才特意向下官问讯这几起案子的细节?”
祁时见虽然厌嫌眼前这个昏庸无用之人,但不得不说此次他被冷水一浸,脑子倒是活络了,正说出了他心中的揣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