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天空,依旧没有云彩。
凄冷的月挂在天际,已然偏西。
凄冷的院落里,唐姑娘不知哪来的兴致,还坐在枯山水对面。
她右手里拿着烂银酒杯,左手中执着烂银酒壶,望着天上凄冷的月,正在浅斟慢饮。
“这就是闷倒驴酒?”唐姑娘豪气地仰头喝干杯中酒,似乎并不满意酒的味道,自言自语地说。
“大小姐,这酒烈得很,你不能这么喝!”
站在她边上的胡崽子,含笑轻声提醒着又在斟酒的唐姑娘。
唐姑娘鬼魅的笑着问:“本姑娘这是第几壶呐?”
胡崽子恭敬地小声说:“回大小姐的话,已经是第三壶了。”
唐姑娘嘻笑着说:“什么闷倒驴,本姑娘看不过如此!”
“大小姐,你是海量,但……”
唐姑娘秀眉一挑,打断他的话,大声说:“你跟胡泉儿合伙骗本姑娘是不是?”
胡崽子陪着小心说:“小的怎敢欺瞒大小姐,它确实就是对面闷倒驴的酒。”
唐姑娘好奇地问:“他家的酒比我们的酒好?”
胡崽子依旧陪着笑,小心地说:“小的认为都差不多。”
唐姑娘有点不高兴地说:“那为什么要买他家的酒?”
胡崽子心里暗自好笑,这个唐姑娘还真是不太好等候。
他嘴里却在说:“过往的客商都说他家的酒好,八爷怕大小姐知道这酒,不是闷倒驴他家的酒怪罪他,就没敢拿我们自家的酒。”
唐姑娘开心地点点头,突然问:“天擦黑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
胡崽子忙又笑着说:“八爷差遣小的四处走走,看看周边有没有异常的动静。”
“有什么异常没有?”唐姑娘抿一口酒问。
胡崽子恭敬地说:“没发觉什么情况。”
“红枊梢上月,佳人约黄昏。”
唐姑娘忽然诗兴大发,仰脸喝干杯中酒。
胡崽子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下。
唐姑娘扭脸惊疑地看着他,含笑问:“你怎么跪下呐?”
胡崽子惶恐地低声说:“大小姐开恩,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唐姑娘的脸色骤然一寒,厉声说:“掌门叫你来就是干这种事的?”
胡崽子听到唐姑娘说话语气严厉,话中又说到掌门,知道自己的底细她一定是全都知道了。
他吓得浑身猛然一抖,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
唐姑娘又给自己浅斟一杯酒,慢慢呷一口,忽然笑着说:“起来吧!男人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跪下。”
胡崽子用衣袖偷偷擦一把额头上冷汗,依旧跪着没敢动。
他见唐姑娘没有再探究他的身份,心里稍稍一安。
胡崽子在唐门中还有什么身份,怕是只有掌门唐瓷才知道,胡崽子自己心里才清楚。
“怎么,还要本姑娘扶你起来!”唐姑娘把烂银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冰冰地说。
胡崽子赶紧爬起身,惶恐地站在边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唐姑娘脸上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满意笑容,柔和地问:“胡泉儿在这里怎么样?”
胡崽子小心地说:“没有什么大错,还算低调妥当。”
唐姑娘又平静地问:“听说他跟对面的应梅影有一点粘乎。”
胡崽子神情一凛,低声说:“八爷对她是有点意思,不过……”
唐姑娘不等他说完,随口就说:“不过人家姑娘对他没什么意思,对不对?”
胡崽子谦卑地笑着说:“大小姐英明。”
唐姑娘不经意地问:“那她对谁有意思?”
“对你有意思是不是?”
唐姑娘厉声制止住又要下跪的胡崽子后,又轻描淡写的说。
胡崽子用衣袖不住擦着头上的冷汗,脸上却是在尴尬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