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菁喊了一句:“慧儿!”急追而出,拽住了张慧,将张慧搂在怀中,好好劝慰,说道:“慧儿,不是师父软弱,而是那些人太能闹了。您们家公子武功盖世,尚且被那些人折磨了好几年。但您们家公子是领着您们走动的,而我们雪山派却是固定地方生活的。今天这些人,我们即便能打赢他们,但是,以后他们还是会找上门来的。我们雪山派一千多人整体搬迁,也不现实,对吧?不过,我们也不会任由他们欺负,只是我们先忍一忍,忍到无可奈何的时候,也只能拼命。”
张慧是私塾先生的女儿,自然知书识礼,但闻此言,心里豁然想通了,噙着委屈的泪水,点了点头。
任菁便牵手张慧回到后面的练功场上去,亲自教授张慧剑法和轻功提纵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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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
龚寒玉等人面面相觑:你望我,我看你。
一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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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朝元打破尴尬气氛,抱拳拱手说道:“谭庄主,请息怒!杨少侠也是一时情急,才鲁莽出手的。来来来,诸位英雄,请坐下来品茶,都是武林同道,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来慢慢商议。咱们也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对吧?”
说罢,又伸手拉着谭世富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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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志却忽然扬刀指向姜朝元,怒吼道:“姓姜的,你今天如果不交出石天雨那恶魔,游某和你拼死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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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姜朝元大怒,忍无可忍,稍一侧身,左袖一拂,卷住了游志的长刀,右手反掌一甩,打了游志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真是武功奇高,出手如电。
可以给谭世富面子,但不会给其他人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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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游志一声惨叫,左腮立红,嘴边渗血,两颗牙板和血的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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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姜朝元挟手夺下游志的刀,一折而断,又怒斥游志一番。
狂风骤雨般的骂道:“游志,你算什么东西?姜某当年行侠仗义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小小年纪,如此无礼,枉你是飞鹰帮的少帮主。姜某当年还救过你老子游冰的命。你没脑的?你也不想想,雪山派是藏污纳垢之地吗?是可以让人随便撒野的地方吗?再敢在此胡为,老子就活埋了你。到时候,别说我不给谭庄主面子。哼!”
这话真够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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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武林中人顿时不敢吭声了,个个脸红耳赤。
他们恃强凌弱习惯了,现在被姜朝元忽然露一手功夫所震撼,而且也都明白过来了:姜朝元刚才示弱,无非是先礼后兵,并非惧怕众人。
凭姜朝元及其妻子任菁的双剑合壁,以及千余名雪山派弟子的势力,这里还真不是别人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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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世富急忙拉开姜朝元,好言好语相劝,说道:“姜掌门息怒,游少侠年纪小,不懂事,请姜掌门看在与游帮主昔日的情份上,此事就算了。谭某今日冒昧打扰,实在对不起!”开始主动的向姜朝元道歉。
毕竟姜朝元收的门徒又不是石天雨,仅仅是石天雨身边的丫鬟,这么多人竟然就此上门来问罪,想想也确实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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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志捂着脸,脸色泛青,双目如一潭死水,呆若木鸡,做梦也没有想到姜朝元还曾经是游家的恩人。
即便是“武诸葛”梁木,现在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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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融急急打破尴尬气氛,招呼众人落坐,说道:
“来来来,都坐下来,陪姜掌门品品茶。有话好说,都莫生气。待会,一起喝几杯。都是武林同道,不要伤了和气。”
龚寒玉等人木然收剑收刀收起斧头,乖乖的坐下。
现在才明白姜朝元的江湖外号为什么叫作“八面光”了,八面玲珑,手段极辣,武功极高,城府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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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朝元落坐,好似忘了刚才的不快,又抱拳拱手,甚是礼谦地对谭世富说道:“谭庄主,姜某此前多次途经石马庄,多次承蒙庄主设宴款待,姜某感激不尽。今日,庄主到我雪山指点迷津,姜某得尽地主之谊。雪山虽然是穷山僻壤,但山珍异禽等等美食还是有的。天笑,还不快快去打猎?”
又喝令李天笑去打猎,热情招待谭世富一行。
很有礼节,斗争手段很老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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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世富暗道姜朝元果然圆滑厉害,急急抱拳拱手还礼,又继续主动道歉,说道:“谢谢姜掌门盛情款待,老夫一行刚才多有得罪,然而事出有因,请姜掌门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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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朝元打了個哈哈,又主动提起江湖血案之事,一边给众人倒茶,一边说道:“哈哈,庄主说笑了,姜某岂敢?唉!武林近年来出现了系列血案,姜某也自心焦呀!姜某收下张慧为徒后,便领内人、门徒前往东南武林,拜会了七修剑门的掌门妙悟真人以及东南武林诸位好汉,向真人以及东南武林诸位好汉禀报了姜某收徒的经过,并与之商讨了破案之策。回川之后,姜某又前往峨嵋山一趟,求教了峨嵋派掌门慧铭师太。原本也想前往中原求教钟帮主的,但听谭庄主率领诸多英雄而来,姜某便留在山里相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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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世富等人心头均是一凛,心里皆是暗道:姜朝元在咱们前来质问之时如此镇定,原来是早有准备。
这只老乌龟把收一名女徒之事,竟然先与当前武林之中年事最高的得道高人妙悟真说了。
还告诉了东南武林的诸位好汉。
如此一来,也就等于东南武林中人默认了雪山派的行事。
连峨嵋派的掌门慧铭师太都在支持姜朝元。
姥姥的,这八面光果然圆滑至极,做事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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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谭世富等人更不敢再在姜朝元面前聊起石天雨和张慧之事,只能东拉西扯的说笑。
品茶一会,姜朝元又很热情的请谭世富等人去就餐,品味雪山上的珍禽异兽。
然后,谭世富等人与姜朝元挥手道别,就此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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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雪山,险峰怪石,奇花异树,激流飞瀑,景致迷人。
谭世富走下雪山,回眸再望,不由又慨叹一番:“雪山真美,任菁的父亲当年真会选择地方隐居,这里可是风水宝地呀!难怪雪山派创立不久,就可以挤身于九大门派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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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木却无心观赏美景,反而提醒谭世富,说道:“谭庄主,姜朝元的江湖外号是八面光,他和他门下弟子的言语是否有假?”不挑拨离间一番,实在不甘心。
刚才在雪山上,是没有机会,惧怕姜朝元会活埋了他。
现在,到了山下,机会就来了。
梁木大概感觉西北武林中人较为粗犷,比较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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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世富一怔,反问一句:“梁兄弟的意思,是要上峨嵋山一趟?探探慧铭师太的口风?”
梁木坦言己见,脸呈疑虑的说道:“慧铭师太德高望重,不会撒谎,咱们只有到了峨嵋山,便可以获知姜朝元是否真的带着张慧上过峨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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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融生怕杨小虎、游志跟着去峨嵋山,可能又会闹出什么尴尬局面,便献上去峨嵋山的计策,说道:“刘某以为,咱们不是去找慧铭师太拼命的,有谭庄主与梁兄弟去峨嵋山一趟就行了。”
“你!”杨小虎闻言,甚是恼火,怒瞪刘大融。
谭世富急忙喝阻杨小虎,说道:“虎子,刘舵主及诸位英雄是帮你的,自己人。”
杨小虎心头一凛,不敢再吭声了。
游志捂着左腮,感觉脸上还是很痛,心里想想自己可没有杨小虎那么命好,有个有钱有势的未来岳父帮撑,便不敢吭声,捂着左腮,闪身一边,又想到自己不到二十岁,便被姜朝元打掉了两颗牙板,这辈子食之无味,不由恨死了姜朝元,暗暗发誓,以后一定找机会,送给姜朝元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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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融愤然地看了杨小虎一眼,心道:帮这个姓杨的鸟禽,真是不值!怎么看,这个姓杨的都不会是有良心的人。
便抱拳拱手对谭世富说道:“谭庄主,刘某先往川陕交界会合同玄大师,别让大师久等了。”
又拉过龚寒玉,转身而去。
各路人马也纷纷向谭世富告辞。
“唉!”谭世富叹了口气,便落寞地和梁木一起,策马赶赴峨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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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世富和梁木两人策马来到秀甲天下的峨嵋山,在山脚下找处农家,托管马匹,徒步上山,沿着山路向上攀登,脚下咯吱咯吱作响。
梁木心事重重,浑身是汗,感觉爬山之路,甚为曲折艰辛,颇有些后悔率先提议到峨嵋山来看看。
而谭世富走走停停,不时浏览峨嵋景致,也不时的放下世俗的烦恼与压力,感受大自然的美好与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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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至山顶,谭世富俯瞰整山美景。
但见层峦叠嶂,云雾缭绕。
谭世富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或许是忽然独处,谭世富内心有了更多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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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秋色裹着淡淡的青烟。
谭世富放眼远眺,在安静地感受难以忘却的秋日味道。
忽然心想:这几年来,为了杨小虎所谓的仇恨,终日奔波,到底值不值?
以前,石天雨是朝廷通缉犯,武林通缉他也不为过。
但现在,石天雨已经不再是朝廷通缉犯了,他头顶上的威震辽西的名将光环仿佛又回到了他的头上,并带给谭世富阵阵压力。
花费了无数的钱粮,仿佛也没有买来武林中人的心。
现在,刘大融已经有所感悟的率先离开了石马庄。
接下来,估计其他武林中人,也会陆续离开石马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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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慧铭师太踏叶而来,优雅如斯,静而无声的来到了谭世富的身旁,双掌合十。
谭世富望着仍然貌美如花的慧铭师太如入返璞归真的境界,不由更是感慨万千,急忙躬身见礼,却激动得久久说不出话来。不待谭世富问什么,慧铭师太便如实相告:姜朝元确实曾经携带张慧来过峨嵋山。
然后,慧铭师太飘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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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世富噙着泪眼,只好下山,先回川陕交界,再作打算。
梁木此时刚刚到达山顶,见慧铭师太仅与谭世富只说了一句话便离去,心里甚气甚恼怒,待要相问。
谭世富又已经迈步下山。
梁木气得破口大骂:“独脚盗,死贼尼,还没爱够吗?还没恨够吗?”但又很无奈,只好又跟着下山。
谭世富下到山脚,飞身上马,策马如飞,没怎么理会梁木,路上安排食宿,也没有吭声。
梁木甚是无趣,渐渐的也不再与谭世富说什么。
两人一路无话,迅速赶回到川陕交界。
同玄大师见到谭世富,了解情况之后,便决定先率千林寺弟子回寺,禀报方丈后再作定夺。
北宫博伸手挠着脚板,慨叹地说道:“想不到西北武林这么多成名英雄,竟被一个小孩如此牵着鼻子走了多年。现在,一切又都在姜朝元的算计之中,好像犯错的都是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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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龚寒玉之子、“短颈仔”龚冷月气喘吁吁来报:“谭庄主,五台山的花和尚武尊风闻石天雨那恶魔身上有藏宝图,领着邪派人马出动,现在四处搜索石天雨下落。据说武尊是万元寺天平法师联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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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不能让武尊老妖抢先找到石天雨那恶魔下落。”
“邪派人马也出动查找石天雨,那也是好事,咱们派人暗中跟着,他们查到了,也等于我们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