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水军,德胜军,还有中垒军,这三处刘二郎勾管的厢军,多安插些人手。”
“是,爷爷。”左侍禁应道。
又说了五六件事情,听得梁师成脑瓜子嗡嗡的,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有事没顾到,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这些日子,蔡太师跌倒,连通党羽南京留守王墀、开封府少尹王时雍等人被一并清算,赶出朝堂,留下的位置各派势力竞争激烈。
现在大家火力集中在枢密院邓洵武、少宰余深等蔡党重臣,以及蔡攸、蔡翛的党羽身上。这些人也不甘失败,负隅顽抗,朝堂上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进入白热化。
梁师成也积极参与其中,同时还在暗中铲除嘉王赵楷的党羽——他确实是东宫的头号忠臣。
这些事情牵扯了梁师成大量的精力,很难再顾及其它,就连设计构陷刘二郎都暂时放下,更不用说其它的事情。
但是他勾管着皇城司,责任重大,汴京要是发生重大事故,官家首先问责的就是他。
等左侍禁说完,杨若水不慌不忙地说道:“梁相,我禀告一件事。”
“说。”
“下月就要春闱,十二日省试开始,九天后进行殿试。十六日武进士科试。属下一直盯着这两件事,差遣了细作混入贡举中,侦知动向。从目前来看,有部分贡举,暗中勾连,意欲在省试中以谏代策,妄议朝政。”
梁师成精神一振,对,对,自己心中觉得疏忽的大事就是这件事!
三年一科的进士省试,这可是天大的事。
官家关心,百官上心,朝野上下都目不转丁地看着它,要是稍微出一点事,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十来年,看着党争平息,但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梁师成清楚得很。
以清流为主的儒生文士们被压制着,群情激愤,暗潮汹涌。加上“大奸臣”蔡京突然倒台,余深、朱勔、王墀、王时雍等党羽被铲除,清流欢欣鼓舞。
上万名各州贡举群情激动,以为拨乱反正的时刻到了,串联、上疏、甚至聚集东华门,请求把其余“奸佞之臣”一网打尽,都有可能发生。
还有暗中相约,在考试时,把策论写成谏书。一份两份还无所谓,要是上千份,那就是大麻烦。
朝野非议,官家震怒,吃挂落的还是自己。
最近自己都忙糊涂了,顾不上这件事,多亏杨若水提醒。
梁师成和蔼地说道:“若水,继续说。”
“是梁相。我们把有异心的贡举士子们,一一罗列出来,分成甲等、乙等和丙等。甲等非常危险,他们的心思不在下月的省试中,四下串联,各州贡生,朝中官员,国子监诸生,还有京畿的文士儒生,筹划着在春闱期间叩阙上疏。
为首者十一人,列为甲等,
从者三十七人,听命是从,左右奔走,十分地卖力,列为乙等。
还有一百七十一人,极有可能会在省试策论卷中,书写谏书,以求直达天听。列为丙等。
甲乙丙等,分用不同的监视和羁绊措施...”
“好!非常好!”梁师成十分满意,“若水,你办事,我十分放心。”
“谢梁相提携。属下还有一事。”
“说!”
“有坐探发现,似乎在出售下月的进士科考题。”
“出售考题?”梁师成寻思了一番,并不放在心上。
国朝科试,说着采取了许多举措,糊名、誊写、回避等等,但历科省试,数千上万的进士,有几个是真正寒门子弟?
不是世家就是官宦子弟,说来说去,都是儒生士林内部的分果果。
所以当年王荆公破私学、兴官学,搞校舍法,仿佛戳中了世家和官宦的肺管子一般,拼死地反对。
“此事若水关注即可。找到线索,必须禀告与我,切不可轻举妄动!”梁师成告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