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在宝篆宫陪着赵佶打了四圈麻将,回到皇城司,刚坐下来,一位左侍禁连忙递上一封文书。
“爷爷,这是修武郎、右班直种澜递上的书信,说是长水军刘统制使叫带给爷爷的。”
“刘二郎的书信?”梁师成眉头一抖,“拿上来。”
拿到后左右看了看,把书信放在一边,不急着打开。
“对了,种澜不是被调去充任汴河左护营部将吗?”
“是的爷爷。”
“那他来汴京有何公干?”
“回爷爷的话,小的去打听过了。种澜是代表修河司向工部、都水监递交一份公文,说汴河陈留到谷熟段,疏浚工程在十五天后全面完工,让工部、都水监组织人手去现场验收。”
“验收?”
“是的爷爷。刘统制使在公文里提到,说他最早提交的《汴河疏浚工程项目书》,有详细提到工程要达到的目标,参数指标齐全。此项目书工部、都水监都认可的。
现在希望工部、都水监作为验收方,对比工程实际结果与项目书目标,是否一致。一致就说明工程项目达标,需要签发验收合格文书。”
梁师成呵呵一笑,“这个刘二郎,真是花样百出。验收合格?这说法倒有点意思。想不到让朝堂头痛好几年的汴河淤塞,不声不响地,真让他三个月给搞定了。”
左侍禁低着头说道:“爷爷,有的人说是刘二郎运气好。他选在冬天动工,两岸的世家豪强,不需要水,也就不跟他争水。偏偏今年冬天,虽然冷,但是风雪交加,冻土冻地的时间却没有两天。
还有他不知从哪位高人那里,得了拦坝设闸,分流睢水的妙计,陈留到宁陵段,最麻烦的一段工程,变得轻而易举...”
梁师成淡淡一笑:“这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做成事。运气,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好运。高人,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高人。自己不用心,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没人敢争水?刘国璋一上手就带着汴河左护营,拿着御笔和枢密院公文,把沿河左右百里的山贼水寇全剿了一遍,几百颗人头堆在岸边,谁还敢跟他争水?
不怕被扣上抢盗疏浚物资的山贼水寇名头,一刀给砍了吗?以前没根脚时,就杀人如割草。现在成了外戚,拿了皇命钦差,难不成胆子还变小了?
呵呵!”
“爷爷英明,一眼就看破了。”左侍禁连忙恭维道。
梁师成拿着书信,正要拆开,突然又想起什么,“陕西转运使仲堰先生的长子,刘子羽也申请调发修河司?”
“是的爷爷。刘子羽是奉命来汴京给官家贺万寿节,然后奉仲堰先生之托,去南京看望一位故交长辈。回来路上,跟种知州、种七郎一样,遇到巡视睢水的刘统制使。
然后不知中了什么魔怔,申请调去修河司。只是他在陕西沿边安抚司勾管着机要文字,一时脱不得身,只好先回西北去了。”
“种师中,种七郎,刘仲堰,刘子羽,西军,童贯,”梁师成嘴里轻轻地念着,最后忍不住说道:“这个小崽子,看着一通王八拳乱打,实际上很有章法。
得蜀望陇,不知是心有定计,还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且看你这一回上秤,到底几斤几两。”
拆开那封打了火漆的书信,梁师成细细一看,眼睛不由凛冽有光。
刘二郎说可以收拾朱勔,斩断嘉王府一只手臂,叫自己早做准备。
一只恶犬而已,替官家办腌臜脏事。身后又连着蔡京和童贯,投鼠忌器,所以才让人束手束脚。
刘二郎这么精明的人,难道不知道只收拾朱勔,不搞倒蔡京和童贯,会适得其反?
想必有什么后招,不愿意说出来。
也好,朱勔这只恶犬,前两年由蔡老五牵针引线,攀上嘉王府,俨然成了三哥的钱袋子。把这口钱袋子绞烂了,也是件好事。
反噬,前面不是有你刘二郎顶住吗?
“朱勔的长子朱嵩来了皇都?”
“是的,来了有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