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河以东,是一大片乱石滩涂,大小不一的石头交错纵横,十多个逃走的汉儿,一头窜进乱石堆,霎时不见了踪影。
“贼厮鸟,孬种,直娘贼.......”瞪着铜铃般的眼,勃勃将自己所知那些骂人的话,通通倾泄而出。
以多欺少,而且还是一群步卒,原以为不过割一波韭菜罢了,几轮骑射下来,轻轻松射倒一片,哪知这帮汉儿忒滑溜,趁着己方过河之际偷袭,虽然只伤了数人,却已令勃勃七窍生烟,哪知上得岸来,那帮家伙跑得比谁都快,让一群胡骑空有一身马上功夫却无用武之地。
“追上去,杀光他们!”勃勃咆哮道。
冲在最前面的胡骑,突然勒马,对勃勃说道:“头人,前面是乱石堆,不利于我等纵马!”
“蠢货!对方不过一群失了胆魄的猎物,不能纵马,尔等不知下马追击么?”对着那名胡骑,勃勃放声咆哮道。
胡骑们依言跳下马来,各自取了刀弓,便追了过去。
瞧着手下儿郎一个个跳下马来,隔河观望的赤沙,暗道一声不好...胡人之强,强在骑射,弃马步战,等于放弃自己的长处而跟汉人比勇力,尽管赤沙自认手下儿郎的勇力并不在汉儿之下,可这种以己之短攻彼之长的方式追敌,却让赤沙有些担心。
赤沙随即驱马渡河。
此时,五十名胡骑大半已经跳下马来,并一头扎进乱石滩涂,在他们看来,即便下马追击一群彻底丧胆的家伙,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杀.......”
或凹地,或乱石之后,突然窜出数十名披甲之士,一个个手握制式环首刀,并很快以三人一组,组成阵型,朝那群胡人冲了过去。
身经百战的胡人也是不惧,反而激发出凶残气,且一面吆喝,一面蜂拥过去。
身披鱼鳞甲的石韬、刘胤,石烈,也以三角阵型冲出,石烈本为马下搏杀的高手,是孟斧头之下的又一狠人,以他为三角阵的锋锐,石韬与刘二郎相对轻松不少,也就帮着石烈挡挡刀而已,尽管如此,石韬依然被刺激得不轻。
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正面搏杀,刀剑碰撞以及血肉横飞的画面,并非像电影中那般精彩,却如同血肉与死亡相互交织的修罗场。
幸好一早用麻布将刀柄绑在手上,不然他这会已经拿不稳环首刀了,劈开胡人的刀刃,一记“回风刀”中的招式,顺势一撩,那名胡人的一只手便飞了出去。
此时的石韬,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无论力量还是身手皆不可同日而语,一刀过去,竟然砍下对方的手臂,石韬如在梦里,狂飙的鲜血喷洒了他一脸,甚至有些滚烫,使得原本已陷入半疯魔状态的石韬更为癫狂,趁着那名胡人倒地之际,石韬扑上前去,刀尖朝下,猛地戳去,皮甲被洞穿,并顺势刺穿对方的身体,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肉破裂之声传来,石韬竟一时愣在了原地。
反观刘胤,那厮原本就是一好勇斗狠之辈,此刻似乎更适应这样的战场,武师教他的那些杀人招式,竟被他耍得有板有眼,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横刀斩断一名胡人的脖子,回头却发现一胡人正挥刀砍向一脸呆傻的石韬,刘二郎大叫道:“七郎小心!”
石韬并非没有杀过人,但仍然不太适应这种真刀真枪的搏杀,也不是被吓傻了,而是不大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杀了一个胡人,闻听刘胤在示警,石韬突然醒转,可那胡人劈来的一刀已避无可避,猛地弯下腰来,用自己的背部生生抗下这一刀,人却向那胡人的胸腹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