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干有所疑惑,忍不住低头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
“何须校对,我自己写的……诗句,由来已久,倒背如流都无妨。”李干不屑的说道。
“你确定无误了。好。”周坦露出了一个冷笑,随后转向一旁侍候的仆役,“劳驾,请将第一骗偶句撑起,公示于诸公。”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
大殿上,诸人几乎都已经知晓了这首诗句,公式环节也就象征式的看了一眼。
有人低声议论,这一篇确实与当下四六赋不成一体,更称不上诗。
“李文录,我且问你,第一句‘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这‘粉墨’,你作何解释?”仆役环绕一圈之后,周坦开始发问。
这首词来自后世一首古风歌曲,内容与民国梨园有关,两汉时期虽也有了戏曲,但远没有后世那般的扮相。粉墨一词,放在此间,与上下文根本不好相衔。
得亏在青楼时,邻桌客人提问了一嘴,让他有所警醒。
这李文录不学无术,一字不漏的直接全抄袭了下来,也不去细究一下里面文辞问题,简直是贻笑大方。
“粉墨,便是涂脂抹粉,此句之意,是我意欲将喜怒哀乐都隐藏于装扮之下。”李文录略有心虚,但还是强行作答。
那日,他与邓勘等同乡分享此诗句时,同样是向众人释过意,这显然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了。
“将喜怒哀乐隐藏于装扮之下,接下句陈词唱穿又如何,简直词不达意、句无伦类。”周坦丝毫不留情面的驳斥道。
“你!”李文录怒不可遏。
“很简单。此一句,只是在下书写时的写错了一个字。原句应是‘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笔墨’。”周坦不等李文录反诘,直接说道。
大殿内外,众人不禁窃窃私语了起来。
仔细一品,似乎将粉墨换成笔墨,更能说的通顺了。
殿廊上,徐罕、崔旦等人见峰回路转,无不松了一口气。
陈茂更是开始向周围其他宾客解释,这一词确实是“笔墨”。
只听他道:“下午时我等在青楼饮酒,也有人听错了周兄的此诗句。周兄并非本地人,口音混淆,实属正常。这一句,确作是‘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笔墨’。”
“李文录,你抄我偶句都不动脑子,连错字都给抄去。这偶句所表达之意,是我欲将喜怒哀乐融入诗词歌赋之中,所谓陈词,暗喻《乐府》,曰: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我周坦一介田兵出身,立志杀敌报国,八十而归亦如何?魏汉吴三国纷争多年,唯一能终结战争的方法,只能是以战止战,完成天下一统。我虽位卑,却不敢忘忧国。”周坦不给李干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将自己诗句的“中心思想”一通诉出。
这番话之气魄,再度引起大殿内外接连的暗呼。
“终结战争的方法,只能以战止战,完成天下一统”,这战争与和平的辩证,犀利又精辟,要说是出自一介田兵之口,实在令人惊叹。
只不过,今日宴会的宾客中,亦有不少极端清谈的客人,对于这种争名逐利、大谈军功理想的俗谈,不甚欣赏。若非是因为现在正在进行一场辩伪,他们定然是要发声反驳的。
“简直是强词夺理,我这诗句明明……”李干又恼又羞,意欲解释。
“劳驾,请将这第二篇公示于诸公。”周坦直接不理会李干,对一旁的仆役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