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的人倒是不少,不过除了罗伯特先生外,他都不认识,罗伯特微笑着向他点头,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站在客厅中央,对于夏尔却毫无回应。
想必刚才发言的就是他了,男人身穿贵族服饰,神态有些倨傲,夏尔有点诧异,这个贵族能坐在伏尔泰的会客厅,应该是有点东西的,因为伏尔泰并不喜欢贵族,不过对于他的冷淡反应,夏尔并不在意,估计是自己刚刚打断了他的谈话吧。
靠近窗口边的沙发上明显是一对夫妇,丈夫大约比那个贵族男人大一点,面容刻板,穿着一身得体的燕尾服,正双手拄着拐杖,侧耳倾听贵族男人的话,对于夏尔的打招呼也很冷淡。
而他身边的夫人大约三十来岁,穿着连衣裙式长袍,这种长袍的背部褶皱贴合在身体上,衬托出她的优雅和知性美,夏尔朝她行礼时,她也微笑地朝夏尔点头。
至于最后一个大约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靠在客厅一边的立柱上,穿着黑色燕尾服,白色衬衫,脖子上系着领结,正在抱臂思索着什么,对夏尔的到来反而没有一丝反应。
“来,夏尔,我为你介绍一下吧。”罗伯特先生感觉场面有点尴尬,于是起身说道。
“多谢您了。”夏尔急忙走到前面。
“这位是米拉波伯爵,曾经游历过英国,德国,对法律和经济造诣很深,你应该读读他关于驳斥内克尔《财政报告书》的一些文章了吧,很有深度。”罗伯特笑着说道。
“很荣幸认识您,米拉波伯爵大人。”夏尔做足礼数,弯腰说道。
“嗯,你就是伏尔泰先生新收的弟子吗,倒是很懂礼貌。”米拉波声音懒洋洋地。
“您谬赞了,比起老师,我只是荧荧烛火罢了,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夏尔笑道,他并不在意米拉波的态度,因为这家伙只是一个嘴强王者,外表裹着大义的精致利己墙头草罢了。
米拉波,出身于普罗旺斯省爱克斯市一个侯爵的家里,年轻时是一个浪荡子,导致侯爵父亲很不满,送他去当兵,回来后走了大运,娶了马利涅那侯爵的女儿,这门亲事给他带来了一笔可观的财产,但他挥金如土,婚后不久即债台高筑,跑路到了荷兰,但是被引渡回国,关了几年。
恢复自由后,又一脚踹开妻子,但是他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的雄辩能力让他往往能将对手驳斥的哑口无言,有一次在为人辩护时,另一方的辩护人,在他的斥责之下,竟当堂晕倒,被人从大厅里抬了出去!
此后,凭着出身和社会关系,米拉波曾先后到英、德等国游历、考察,结交了一批学者名流与达官贵人,在伦敦逗留期间,他研究了法国财政总监雅克·内克尔写的《财政报告书》和一般财经问题,连续写了几篇切中时弊、具有论战性质的文章。
此时内克尔对于财政问题的恶化束手无策,遭到了路易十六的解职,财政大臣由卡伦接任,由于路易十六否决了召开三级会议,所以卡伦被迫接受命令筹备召开显贵会议,准备向贵族和主教们强行征税,一时间流言四起,这也是造成最近巴黎局势越来越动荡的原因。
正住在德国的米拉波,由于写了不少很有见地的文章,其中对德国宫廷和社会的各种生活场景作了绘声绘色的描述,就受到财政总监卡伦乃至国王路易十六的赏识。
同时召开贵族会议的消息传到米拉波耳中,他预感到这是召开三级会议的前奏,是法国社会开始动乱的信号,所以闻着味就来了,不得不说这家伙的政治嗅觉还是挺灵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