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老马识途,可若是掌握了武阳宗的《玄元唤灵大法》,那识途的就不只是老马。
拉车的白马其实不是活物,甚至连肉身都没有,本体只是一只用纸做的马。
这种纸马一般常用于祭奠先人,有些扎纸匠手艺好的话,能把纸马糊的活灵活现。
但再活灵活现的纸马,也终究是死物。
做不到像这匹白马一样,无需驭手控制,自己便跑回了武阳观。
是夜,师徒三人端坐武阳历代先祖牌位前。
灵虚道士庄严的宣布武阳一脉第三十五代传人再添新丁。道号玄安。
见证这一幕的除了先祖牌位,还有荣升门派大师兄的吴言。
告祭先祖之后,灵虚道士得知华安识字但未曾有过修习气功的经验,于是果断将门派总纲甩给他,让他先背熟。
小小的武阳观第一次有了些许热闹,不时还能听到华安又看到什么奢华饰物而发出的大呼小叫。
入门之后,这个命运多舛的小书童,也终于不再处处小心,暴露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心性。
晚餐过后,灵虚老道和吴言人手一杯香茗,站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同曾经的吴言一样陷入阵法的华安。
二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着不断尝试想接近院中凉亭的华安,吴言总会想到当时的自己。
明明时间没有过去多久,却总给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曾经一起投奔武阳观的广真和尚,如今遗体应该已经被带回天龙寺了。
他那名心心念念的徒弟本慧,听师父说,也被寻回,这样也好,广真大师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突然,灵虚老道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静谧。
“玄一,你知道皇帝为何会同意为师再收徒吗?”
吴言还沉浸在伤感中,不愿动脑,直接摇头表示不知。
灵虚也没指望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那是因为随着为师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他看到了武阳一脉更大的作用。”
“更大的作用?”吴言来了兴趣。
两百多年的门派限令,今日得以放开,仿佛给了灵虚莫大的触动。
他言辞中不再有往日的谨慎,大胆的将大明皇室对于武阳宗的态度鞭辟入里的剖析给吴言听。
“我武阳一脉在洪武大帝时期曾有过短暂的辉煌,因祖师爷的秘术,洪武大帝曾戏称他为‘斩龙道人’。
可大帝有此胸襟气魄,后人未必如此。
永乐年间,成祖本就得位不正,甫一登基,龙气不稳,所以格外忌惮我武阳宗的斩龙秘术。
可绝我道统又太过浪费,他终究还是想武阳门人能为他所用。
遂下令,武阳一脉,世代单传。
使武阳一脉既不至于道统断绝,又不能发展壮大。
自那时起,历任皇帝对我武阳宗都是一个态度。
把我们当成一柄出鞘必见血的魔兵,轻易不会动用。”
吴言如今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修行小白了,他知道龙气对一个国家有多么重要。
人有命格运气,国家也有。
人的命格先天不可易,后天却可微调,通常是以天时地利人和来间接影响命格,常见的方法有迁坟、搬家、娶妻等。
国家的命格便是散布各处的龙脉了,龙脉天成,常人别说改易了,连见都见不到。
可武阳宗秘术,却有斩断龙脉的能力,也难怪皇帝会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