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医生出去,楚帆站在床边,看着双目无神、表情茫然的谢蒹葭,心里无比难过。
他不死心地将手放到她的面前,当第三个验证的人。
谢蒹葭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就那么神情麻木的躺在病床上,瘦弱的肩膀露在外头,仿佛下一秒风就能将她刮走。
“姐姐。”
楚帆开口,他刚才用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是以声音已经差不多恢复如常。
这个声音刚刚出现过,但以前从没听过,谢蒹葭还陷在自己可能会失明一辈子的恐慌中无法自拔,无暇顾及。
“姐姐,我是楚帆。”少年再次开口。
这次谢蒹葭听清楚了,她猛地抬起头,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虽然看不见,但她耳朵能准确辨认方位。
“你是楚帆?”谢蒹葭语气讶异。
楚帆“嗯”了一声,“我回来看你了。”
少年离病床很近,谢蒹葭觉得自从眼睛看不见后,她的其他感官格外灵敏,耸了耸鼻子,闻到了淡淡的泥土腥味,是盘云山的泥土味道。
“在山上发现我的人是你吗?”
“是我。”楚帆承认。
谢蒹葭想起自己第二次昏迷前看到的男生,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语气里满是感叹,“才两年多没见吧?你居然完全变了副模样,如果不是你亲口承认,我肯定认不出来。”
两人一躺一站,你一言我一语聊起天来。
几位长辈面面相觑,见谢蒹葭的注意力被转移,心里喜忧参半。
待到身体里的麻醉药效渐渐散去,谢蒹葭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哪怕楚帆说再多的话她也无法忽略这股痛彻心扉的疼,她哆嗦着嘴唇,手上微微用力拽住母亲的手。
“妈,我好疼。”
周春燕鼻头一酸,泪意在心头翻涌,她多想把女儿抱在怀里安慰啊,可是不行,女儿身上全是伤,稍微碰到不能碰的地方,伤口就得重新包扎,于是周春燕狠狠掐着自己大腿上的肉忍住哭腔,用和缓的声音道:
“葭葭乖,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听到谢蒹葭说自己疼,楚帆眸中闪烁着泪光,他撇过头去,不敢直视病床上的姑娘。
思索再三,走出病房,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谢蒹葭听着周春燕在她小时候哼的最多的儿歌,渐渐睡去。
董家人互相搀扶着离开病房,人太多了,他们怕影响到谢蒹葭休息。
病房外。
陆湘拍了拍黄巧秀的肩膀,“大明找了两个靠谱的护工,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一起细心照顾着,葭葭会慢慢好起来的。”
周春燕捂着自己的心口,满目凄然,“嫂子,那个医生说的话模棱两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葭葭她还小,不能把她最好的年华荒废在床上啊,我就算倾家荡产也得给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