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安陆,兴王府
百官迎驾——
朱厚熜坐在纯一殿中央。
蒋母红光满面,面带笑容的坐于朱厚熜左侧。
身旁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络腮胡,面容威严,身材魁梧挺拔,目露精光的中年男子。
其为蒋母三弟,刚刚从大同赶来,时任大同游击将军的蒋安。
而朱厚熜的右垂手,是解昌杰为首的王府属官和以谷大用为首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此时,解昌杰的脸色潮红,额头点点细汗。
随着前来迎驾的礼部尚书毛澄的一声中气十足的“拜!”字。
众人随着大学士梁储、定国公徐光祚、驸马都尉崔元,司礼监太监谷大用及王府长史解昌杰的带领下,聆听正德皇帝遗诏,太后懿旨谢恩后,齐齐下跪,朝拜新皇!
见此,朱厚熜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几分微笑。
天命已定!
有了这些人的表态!
朱厚熜的地位便已然稳固,只待进入京城登基称帝便是。
大学士梁储是内阁元老,代表着内阁的意思!
徐光祚是勋贵,更是开国元勋徐达的后裔,代表了京中武勋子弟对朱厚熜的支持。
崔元是驸马,代表是皇亲们的看法。
毛澄作为礼部尚书,代表的是京中六部,中央官僚们的意志。
谷大用是司礼监掌印,身后自然站着握有批红审阅之权的司礼监。
几乎包括了帝国中央的各个政治派系的力量。
除了张太后所代表的正德外戚……
朱厚熜目光微沉。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动怒。
而是等仪式结束,众人重新站起,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才借机发难。
“我刚才细细数了两遍,今天来参拜的迎驾使团似乎缺了一人?可有具体缘由?”
朱厚熜问道。
听到面前十四岁小皇帝貌若无意的问话,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建昌伯,指的自然是张太后三弟张延龄。
谷大用皱起了眉头,而礼部尚书毛澄的额头上干脆就冒出了丝丝冷汗。
这么一個大活人不见,实际上众人早有注意。
但一方面是张太后势大,众人都不愿意得罪。
另一方面是看朱厚熜年少,而且久居安陆,京中的这些人大多都不认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概率朱厚熜不会发现,也就当作无事发生。
但如今小皇帝问起,此事却不能不管。
若是小皇帝没有察觉,这自然是小事,私下里提醒一番即可。
但……如今,朱厚熜竟然直接问起。
“建昌伯呢!如果没来,怎么没人禀告!”
毛澄脸色变了又变,当即呵斥道。
百官迎驾,参拜新皇。
独他一个先帝外戚一声不吭便缺席。
居心何在!
是对先帝的遗诏有异议?还是说对新皇有所不满!
哪一个都是能杀头灭门的大罪。
“我……”
底下的礼仪官闻言有些委屈。
几次给你提醒你是看不到吗?
现在出了事都往我头上推。
“是,小人疏忽,这就带人去找!”
底下的一幕朱厚熜自然看在眼里。
他并不感到意外。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为的张延龄之所以没能及时赶来,便是朱厚熜一手策划的。
不仅仅是之后进京时到便将要爆发的那场,因为张太后坚持把朱厚熜过继到孝宗名下,而让嘉靖和正德朝以杨廷和为首的官僚集团几乎在刚即位便彻底决裂。
更是因为,和谷大用一进王府,朱厚熜凭借着修仙者敏锐的嗅觉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隐藏在迎驾车队中的熹微的鱼腥味。
看来,有不速之客已经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