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鼎对手底下的兵士还是了解的,你要让他们和倭寇正面冲杀,那百分之百要拉胯,这也不能怪他。这南京常年无战事,再能打的兵放在这也得养废了。但火铳兵不一样,只要打得准,又是事先埋伏,还占了人数优势和地利之便,史鼎相信,收拾几十个倭寇还是手到擒来的。
史鼎命亲兵去把史从义找来,史从义是史鼎的独子,还是他这个南京守尉手底下五個千户之一,被史鼎安排掌握火铳营,算是他手下最强的战斗力。
史从义正在为明日的伏击积极准备,听得父亲召唤,匆匆来见。
史鼎见儿子甲胄从身,英武昂扬,摩拳擦掌的样子微微点头,对明天一仗更有信心了。
“史从义,参见将军。”这是军营,史从义紧记父亲教诲,只论军职,不谈父子。
“从义,准备的如何了?”史鼎笑着问道
“回将军,已准备妥当,从义已从火铳营中挑选了五百枪法准的,按将军的命令,已传令所有兵士,凡击中击伤一人,赏银十两,击毙一人赏银五十两;敢当逃兵,军法从事,绝不姑息。士兵们士气都很高昂,这两天训练也比往常更加认真。”史从义回道
“很好,明日就由你领一百人埋伏在城墙之上,剩下四百人交由本将和曹大人统领,记住,务必等全部倭寇进城后听到枪响再射击,从后往前打。”史鼎道
“末将遵命。”史从义一抱拳应道
第二日戌时,天色已渐黑,大安德城门内的小商贩都被提前清空,换成了伪装好的官兵,守城士兵也换成了清一色的火铳兵。
西井鬼次郎此时意气风发地看着前方的城门,城门上的守城士兵果然与城内传递的信息一致,人数不多。
据内应传出的消息,这南京城也就五六千官兵,还都是没打过仗兵马。城内的兵部尚书被吓破了胆,打算严防死守各处城门,拒不出城。所以兵力被分散在各个城门把手,可就这么点兵力,又有十几个城门,总要有个重点。而眼前这处大安德门就是防守最弱的一处。
一想到南京城的大华人见到他们瑟瑟发抖的神情,他就止不住兴奋的颤抖。这两个月西井鬼次郎率领这一百多人,狂飙突进,一路斩杀了几千人。所到之处,大华官兵不是望风而逃就是不堪一击,顺利的无法想象。现在已经杀到了南京城下,这对于他这个在东瀛郁郁不得志的东瀛武士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天大的荣耀。此番劫掠南京城回去之后看龟井龙一和小幡能幸还敢不拿正眼瞧他。
西井鬼次郎骑在一匹红鬃烈马上,单手按着武士刀,不可一世地看着站立在眼前的五十几人,中气十足地吼道:“所向披靡的东瀛武士们,眼前就是南京城,拿起你们的武士刀随我杀进城去,杀光这些胆小懦弱的大华人,城内有数不清的女人和金银财宝等着你们。用鲜血和死亡教会他们臣服。”
“杀,杀,杀!”西井鬼次郎几句话就煽动的这些疯狂的浪人武士眼睛赤红,像发了疯般的亢奋异常。
“跟我冲”西井鬼次郎一马当先,率先冲向城门,其他倭寇也扬起武士刀嗷嗷叫的尾随其后,甩开两条短腿旋风般地跟着西井鬼次郎狂奔向大安德门。
城门上几十个守城士兵一见倭寇疯魔般的冲来吓得赶紧放箭。但射出来的箭矢绵软无力,根本没对倭寇构成什么威胁。眼见倭寇越来越近,吓得哇哇大叫,丢盔弃甲,弃城而逃。这更加刺激了本就有些疯魔了的西井鬼次郎,他骑在马上兴奋的哈哈大笑,恨不得立马冲进城内大开杀戒。
城门外一里地的树林内,水溶领着一百名龙禁尉虎视眈眈地望着逼近城门的倭寇。一众龙禁尉都手持三矢弩,腰间横跨一把绣春刀。
水溶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前方,旁边是左右护卫李家两兄弟和龙禁尉千户苏定中。苏定中也有些紧张,他们也是第一次跟倭寇对战,以前都是已抓捕审讯为主。主要对内,而且是暗地行动,没想到这次直接对外跟倭寇正面对决。虽然他对龙禁尉有绝对的信心,但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水溶看着倭寇都进了城,站起身来对着一众龙禁尉道:“龙禁尉的弟兄们,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想必苏千户已经说过了。我只说一点,弟兄们奋勇杀敌,本王向弟兄们承诺,击毙一人赏银五十两,若能击毙那骑马的倭寇头目,本王为他请功,职升一级,本王决不食言。”水溶的战前动员还是相当有用的。
龙禁尉众人一听,顿时士气高涨。平时他们从事的都是些招人嫉恨,不上台面的脏活累活,但并不是他们没有血性,而是职责使然。这股倭寇两个月来的横行无忌,他们也都清楚,除了对官兵的怒其不争外,心中也憋着一口气。
没想到这次千户大人命他们配合官兵剿灭这小股倭寇。龙禁尉本就是些胆大包天杀人如麻的角色,又听得北静王承诺重赏,那还有什么不敢干的。顿时一个个如打了鸡血一样,雀雀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