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石烈光中也是大惊,更是不舍。但见众人心意坚决,也觉不对,当即叫人备车。
沈放道:“连累了光中兄,我等心中难安。”
纥石烈光中却是笑道:“沈兄弟不必多虑,翼王不来我府上要人,自然有他的道理。”
沈放微微一怔,随即若有所悟。自己乃是宋人,随便编排个道理,就能差官兵来府上要人。但翼王却是暗潜高手府外偷袭,自然是不想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纥石烈一门想是根深蒂固,对翼王也不畏惧。越觉这官场之中,的的确确是深不可测。
他却是不知,当年燕长安所获密函之上,就有纥石烈家族之人。金国皇室兄弟叔侄之间,争权夺位之事实在太过频繁,这些朝中大臣早是习以为常,深谙应对之法。
纥石烈光中眼下并无官职,但乃是京中名士,其父手握实权。完颜珣自己做贼心虚,更不会无端跑来树敌。
万卷书和高大宝、高小宝兄弟听说,也急急跑来相送。
万卷书忍不住拉着花轻语衣袖,可怜巴巴道:“花姐姐,你可一定要再来看我家公子和我。”
纥石烈光中定要随车相送,沈放坚决不肯。若是双尊真的出手,谁知是什么时候,岂能叫人家跟着涉险。但纥石烈光中不为所动,仍是送出城门。
两人依依惜别,纥石烈光中泪洒衣襟。两人一文一武,但惺惺相惜,这些时日,着实已成知己。若不是这份关系,纥石烈光中身为金人,又岂会在朝东海一事上干冒大不韪,不遗余力。
出城之后,鲁长庚亲自驾车,一路疾驰。
沈放和宋源宝都是身带刀伤,一路颠簸,沈放还好,宋源宝却是龇牙咧嘴,忍不住抱怨,道:“什么鬼双尊,接云涛,连晓雾,哪里有这种怪名字。”
诸葛飞卿道:“这两位都是吐蕃人,接云涛本名****,连晓雾本名达吾提。来中原便改了汉名,两人本是魔教的左右接引二使,又修炼一门奇功,叫做‘星移斗转大法’。便顺理成章,改了接云涛、连晓雾之名。”****是潮水澎湃之意,达吾提则有音律之意。
宋源宝道:“我倒真想瞧瞧他们有多厉害,咱们这么多人!”
柳传云无奈道:“八个宋源宝加一起,能打赢你师傅么?”
宋源宝摇头道:“来真的,十个也不行啊。不过我会使计,还会耍赖,三个我,师傅就吃不消。”
花轻语实在听不下去,道:“呸!”
宋源宝一拍脑袋,道:“哎呀,忘了跟鸡毛说一声。”
沈放道:“你莫担心,秋兄弟去城外访友,不知何时方归,回来光中兄自会告知。”
花轻语道:“他担心个鬼,他是想骗那傻子跟他一道回泰山。”
忽听“咴咴”马嘶之声,车子猛地一停,车厢内众人身子都是一晃。
诸葛飞卿立觉不妙,沉声道:“怎么了?”话音未落,人已到了车外,正落在鲁长庚身侧。
鲁长庚紧拉缰绳,扭头看向道边,沉声道:“慢了一步,正主儿已经到了。”
就见道边一个小亭之中,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容清癯,一身薄薄青衫,面前一个酒壶,正自斟自饮。
车厢内几人立刻明白过来,柳传云沉声道:“你们两个,带着他,一会下车就朝西跑,听到吗!”
她深知沈放性子,必定不肯舍几位师兄自己逃命,索性直接安排花轻语和宋源宝两个把他架走。
花轻语点头道:“好!哎呀,你!”
却是沈放已经出了车门。
诸葛飞卿也是皱眉,和鲁长庚身子一闪,将沈放挡在身后。拱手道:“前辈有何赐教?”
亭中那老者道:“小娃儿过来,其余人都在原地。”他声音不大,却是人人听的清楚。
诸葛飞卿略一犹豫,沈放已经举步向前。诸葛飞卿伸手要拉,手到一半,还是放下,低声道:“多说软话,切莫逞强。”
沈放点点头,几步走到亭前。花轻语一咬牙,紧追两步,已与沈放并肩。
沈放见她跟来,也是摇头,低声道:“你来干什么!”
花轻语振振有词,道:“前辈说小娃儿过来,难道我很老么!”举步就要进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