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汹汹的离开陈府,心里在充满对自己四叔的愤慨,但将要面对的未来军营里的复杂问题又摆在陈寅面前,急促的脚步不禁变得沉重缓慢,眉头紧锁的思考。
“嘘,嘘,六哥儿。”拐个弯从乌衣巷出来,只听有人低声的呼唤自己,陈寅奇怪的张望,却看见宫勇两兄妹缩在一个隐秘的房檐下,似乎已等待多时,看到自己,高兴的探出身子,又怕被人发现,赶忙又缩回去一些。
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陈寅烦躁的心情稍稍好转,阴沉的脸色再次换上笑容,走到两兄妹跟前,笑道:“你们怎么跑出来了?叔父不是罚你们回房安分守己了吗?”
“阿爷老顽固,狠心肠,四书五经我都不知道抄断了多少笔,还要抄,我的手还要不要了。”大家都不是外人,从小到大对陈宾的抱怨也不是一次两次,也不会因为陈寅是陈宾亲侄子而有什么忌讳,宫勇苦着张脸说道。
旁边的小雨深以为然的点着小脑袋头应和。
“要是叔父找不到你们,到时候你们可就又要受罚了。”陈寅提醒到。
“大不了去二爷家住些日子,等阿爷气消了我们再回去。”宫勇满不在乎的说道,同时,陈寅才发现他们手中都拿着包袱,从边沿露出的物件来看,应该是把自己的用具都带出来了,宫勇腰间还别着一把也不知哪里买来的佩剑。
看着二人已经做足了准备,陈寅好笑不已,但突然一个灵机,想到了一件事,暗骂自己糊涂,没事找罪受。要想由郡府安排,名正言顺的从水师手里挖下押运货物的路线,并不一定要陈宾这个郡主簿功曹才行,宫勇的另一个姑爷,四婶娘的妹夫,王真,乃是太守别驾,这人可比四叔好说话,何不去寻他。
说起王真,陈寅也算是和他有半徒之情,当年族中蒙学,陈家还邀他来当过数月的先生,还手把手教过陈寅写字,虽然后来他被举荐孝廉,从此出仕不再任教,但是是陈家为他和宫家做的媒,而后在官场上大家也相互照应,陈寅之后也常常遇到过他,不算生分。
加上与宫勇交好,请他说项,想来王真不会像陈宾那般坐视不理,不近人情。
“那你们现在就是要去王别驾府中吗?”陈寅有些高兴的道。
陈寅的情绪有些明显,搞得两兄妹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宫勇埋怨道:“六哥儿你莫不是忘记了,不是说好了要介绍‘天人’给我们的吗?我们跑这可是等你半天了,生怕你会留在阿爷家等晚上吃了饭才出来。”
“对啊,寅哥哥,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呀。”一声俏生生的寅哥哥,让陈寅哑然失笑,这小女孩刚不还一口一个大骗子称呼自己吗?这会儿小嘴倒是挺甜。
想了想,酒后失德他们应该已经下凡回来了,加上自己刚刚把礼品都送给了陈宾,两手空空上门着实不好,想起价值几十两的药草兽皮算是白送陈宾了,陈寅微微肉疼。没办法了,先带他们去客栈,期间偷摸着买些物件再一起去王真府上吧。
“好好,既然你们自己都不怕被罚了,那我就带你们去见见‘天人’吧,想来你们也会喜欢他们的,毕竟他们都挺有趣的。”见陈寅答应了,两兄妹高兴不已。
三人同行,路上和两兄妹闲聊一下‘天人’的趣事,回答他们对‘天人’各种古怪传闻的问题,两人听得是兴趣盎然。
很快,就来到了酒后失德他们下榻的客栈。陈寅走到黄木柜台前,对正在算账的堂倌问道:“可有两男一女的厢兵在这?”
堂倌眨下眼,然后惊讶的道:“客官说的可是那三位飞升的‘天人’?”
陈寅点点头,然后又问道:“他们可曾回来?”
堂倌摇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不过他又道:“但有个‘天人’娘子吩咐过,若是有人来寻,还请来人在此等候。”
既然如此,那就先等一下吧。陈寅看着客栈的大房,人数不多,便找了个朝门的位置,和宫勇宫雨坐下喝茶。
这时,客栈里走进来四个汉子,三长一少,身穿长衫,却都是精壮彪健之人,步伐矫健,跟寻常人有很大的区别。
四人走过陈寅的位置,年少的瞄了他们一眼,当看到宫勇腰间悬挂着配饰的直剑,然后低声的和同伴道:“城里不是不让带武器吗?怎么这小子可以?”
年少汉子说话虽然声轻,但陈寅耳尖,听得分清。同伙有个中年人,想来是领头的人,他眼色严厉的制止年少汉子再胡乱说话,又警惕的看陈寅三人一眼。
四人走到一张桌子上坐好。
陈寅抿着茶不动神色的用眼角偷瞄着他们。那张桌子挨着窗口,这四个不寻常的汉子都在从窗口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