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一个钟头,等睁开眼后,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样,层层叠叠的峦山不见了,眼前一望平坦,而此时车子早已下了国道,拐上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
因为前几天刚下过雨,路面很是泥泞,车子费力地开了一段,最后被一条宽阔的河水挡住去路,没办法继续前行,我们便下了车。走了有十分钟,我们便看到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前面不远处。
那车陷进泥坑里,车轱辘已经陷进去一半,乌葛走到那辆吉普车跟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车子已经报废,里面的东西被拿完了,只剩下一些没有用的破烂玩意。
乌葛沉着脸道“六爷,他们已经过河了。”
“已经过河了?”皮老七狐疑地看着乌葛道“他们什么时候过得河?”
乌葛指着地上凌乱的脚印告诉我们“估计是今天早上,地上的这些脚印是他们故意留下来的。”
“他们想要迷惑我们。”盘六爷吸了一口烟道“木尕,你看有什么法子能过河?”
木尕环视了周围,有些为难“六爷,现在恐怕过不了河,您也知道这盘江河水难渡,加上前几天下了雨,河水大涨,只怕这河不好过”
“六爷,您还记不记得瞎老贵?”皮老七忽地想起一个人。
盘六爷愣了一会道“当然记得,他一直守着盘江,虽然盘江早没了,可瞎老贵日复一日地进盘江翻马岭,怎么,你想要瞎老贵帮忙?”
皮老七说“瞎老贵熟悉这条河,而且他不是也在等”
“老七。”
见盘六爷沉了脸,皮老七顿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向后瞄了瞄我,见我神色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乌葛站在河边,朝下看了一眼道“六爷,要不我们就请老贵头帮帮忙?”
“你说的轻巧,那瞎老贵是头倔驴,与其找他帮忙,还不如我们自己想办法”盘六爷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悠长的老腔调响起。
“妹妹嘞,哥哥携花花望你哎哎呦”
我闻声往河面看去,只见一个老头驾着一条汽船突突突驶了过来,汽船是老式的,上面的漆都掉了一层。
皮老七一见那老头,顿时眉开眼笑,朝那人招了招手便喊道“老贵头,这儿”
那老头看到我们,加大了马力朝我们开了过来,因为隔得远,我看不清老头的模样,只能看到老头身上的灰蓝色衣服。没一会儿,老头驾着汽船过来,看到黑着脸的盘六爷,老头晃着一口黄牙道“呦,这不是六爷吗?”
盘六爷不想搭理老头,径直走到河边打量着老头的汽船,老头见盘六爷不理他,乐呵呵地看向皮老七“七爷,你们这是要过河啊?”
“是啊,老贵头,你捎我们过去,油钱我们付两倍。”皮老七怕瞎老贵不肯捎我们过河,特意开了高价。
瞎老贵搓了搓黝黑的手,操着一口方言道“七爷,您也晓得我这人的脾气,我瞎老贵只捎货嘞,至于人喽,我不敢捎”
“贵叔,您不是捎了跛长根了嘛,怎么到了我们就不行嘞,您要是不捎也可以,我给贵婶说你在外养婆娘”乌葛不信瞎老贵的话。
瞎老贵气得破口大骂“伢子,你胡咧咧什么,我还就不捎你们能怎的,你要告诉你贵婶那就快去,我还就不信了,你贵婶能听你个伢子胡咧咧。”
乌葛还要说什么,却被皮老七按住,盘六爷转过头,看着瞎老贵道“老贵头,你守了这三十年了,你难道还想继续?”
“你什么意思?”瞎老贵一愣。
盘六爷指着我,脸上闪过一丝笑“什么意思你自个揣摩,不过今个这河你必须捎我们过去,若是误了事,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瞎老贵一个劲地盯着我,随后他哆嗦着发黑的唇瓣张嘴要说什么,我闹不明白盘六爷到底什么意思,为啥要让瞎老贵盯着我看,难不成我是瞎老贵的孙子不成,这他妈的也太扯了。
东子捅了捅我,小声问我“茴子,你小子该不会是玉姨捡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