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座高大雄伟的石像跟前,人显得太渺小,齐天的石狮巨龙一口气能将自己喷出九霄云外。
不经意地一抬头,二楼左侧窗前闪了一道黑影,再定睛一看,一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英国女管家穿着黑色丝绒套裙已经站在门前,安祥地看着她。
女管家带她去后庭院赏花,经过玄关,进了正厅,厚纯毛的地毯使脚步无声无息,藕色皮质沙发搭了貂毛皮,毛发白如雪,软绵绵地充满弹力。
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味道,说不出什么味,就是好闻,令人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兴奋。
正中汉白玉茶几,淡黄淡黄的纹路温润细腻,一樽圆肚形的白瓷瓶里插了一枝木芙蓉;原木茶几上摆着琉璃果盘,果盘内新鲜的果子新鲜得快滴出水来……
一个女佣人趴在窗前用白如雪的抹布仔细地抹着窗棱窗缝,另一个佣人往墙上木隔栏的瓷瓶里插着郁金香,即使朱家也曾富贵,但与林家相比,贫穷仍旧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直穿过正厅,正在修补门上油漆的男佣人推开后门,又是另一片天堂,绿草萋萋,一株两人双手才能勉强合抱的老芙蓉树挂满了粉红的花,风一吹,花香味迎风而来。
木芙蓉!
爷爷的手稿《奸妃传说》中的插画就有一株木芙蓉,曼妙的女人坐在木芙蓉下,还制成木画镶嵌在她的墙上,一幅水墨画儿也曾有木芙蓉,而林家居然也有一株古老的木芙蓉。
她暗暗地想,爷爷、奸妃和林浩天到底有什么恩怨,什么关联?
她满怀疑惑地走到树下,仰头望着满树粉红的花朵,微风轻起,细嫩的花瓣随风飘在她的肩上,她的发中,倏地,竟忍不住一阵莫名的心绞痛,她捂住了胸口。
“朱小姐!”女管家轻声唤了一声,已有女佣人端了一套茶器摆在花园木桌上。
她看着女管家,“这株花让我的心情很沉重,我想知道它的来历。”
一株花树让她心情沉重,训练有素的女管家很温情地一边替她沏茶一边安慰她,“十几年前,林先生亲自移来庭院,谁也不知它从哪里来,有多少年头,说也奇怪,这花的生存能力特别强,凋零后繁茂,繁茂后再凋零。”
她慢慢饮着茶,朱家喜欢茶,却不及林家的茶好,“林先生喜欢木芙蓉?”
“林先生从来没说,但是,他既然费了心思栽培它,当然是喜欢的,而且,他在家的时候,最喜欢坐在花树下喝茶看书。”女管家很是矜持。
她摊开手,伸手想接一瓣飘散而下的花瓣,花瓣在空中倏地打了个转,落在木桌上的书上,书的纸张泛着淡淡的黄,应有些年份,夹了一张书签,露出深蓝色的丝穗。
她顺手取过书,嗅到极特别的味道,女管家轻声阻止她,“对不起,朱小姐,林先生的书一律不允许他人触碰。”
她迅速将书摆回原处,有点窘迫,自己以为摆在外面的书并不存在隐私,没想到冲撞了他的忌讳。
通往后庭院的门开了,林浩天大踏步而来,瘦了整整一圈,大宽肩,浓发密眉,脸黝黑,满脸坚硬的胡须茬儿,紧闭的厚嘴唇,鹰一样的眼睛犀利地看着她。
她猛地站起来,一颗心怦怦怦地跳个不停,看来,施雨昊告诉他了,自己不请自来。
好严厉好凛冽的眼神,她的心猛地一颤,手中的茶杯从身上翻滚着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