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姑娘?女的?”
马鸿堂有点儿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县令以为呢?”
马鸿堂讪讪地笑着。
“我还以为是个像里正这样,熟悉田里活计的管事之类的人物。”
二人说话间,“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祠堂的门板似乎都能看见微微的震动。一道既有男童稚嫩,又带着些粗粝的怪异嗓音响起。
“里正爷,里正爷!”
张里正朝祠堂门口看了看。
“是三郎吗?进来。”
三郎应声而入,一路急急地跑来呼吸有些急促。大大地喘了几口气后,才给二人行了礼。
“怎么了,有什么事?”
“六叔赶车送来一个人,应该是您一直盼着的那个,接替秀儿姐的人。”
张老伯闻言眼睛一亮,转头对马鸿堂道:“知县老爷,您看这……”
“哦,里正还请自便。”
“请知县老爷稍候,老朽去去就来。三郎给知县老爷取些吃食。”
吩咐完,张老伯颠儿颠儿的离开了祠堂。那腿脚不比年轻人差多少。
赶到村口的时候,张老伯便看见了周禄。
一个冬天的停歇,现在天气暖和周禄又开始带着他那顶斗笠,抱着肩膀倚靠在车厢旁。
“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张老伯热情地上前道。
周禄昂起头也呲了呲牙,敲了敲车厢。
“芸香小姐,张里正来了。”
车帘一挑,穿着一身素色罗裙的芸香钻出马车,一蹁腿跳了下来。
张老伯呵呵笑着,走上近前行礼道:“终于把你们盼来了,再来得晚些,地里可都要种上庄稼了。”
芸秀也含笑还了一礼。
“近几日公务繁忙,倒是耽搁了些时日,还望老伯莫怪。”
“不妨事,不妨事。只要来了就不算晚。”
张里正一边客气,一边看向周禄。
周禄上前为二人介绍。
“张老伯,这位是我们家小姐贴身丫鬟,芸香姑娘。此番来此,就是为了把李秀儿临走前交代的事情做完。”
芸秀颔首致意。
“刚刚倒是听见周叔所说,您就是里正张老伯。”
张老伯呵呵笑道:“正是老朽。来,里边请!”
可刚一转身抬脚,张老伯愣了一下。
马知县还在祠堂那边坐的呢,芸香又是姑娘家,两人见面多少有些不合适。而且村里也没有其他什么待客的地方。
“咱们到秀儿姑娘住的那处院子吧。”
芸香不清楚这村里的情况,周禄可是明明白白的。听张老伯这么一说,好奇地问道:“怎么,祠堂那里有客人?”
“哎!”
张老伯无奈地叹口气。
“是县尊老爷。也不知道他是打的什么主意,三天两头的到村子里来。刚开始是为了曲辕犁,后来就不知为什么了,倒是也不惊扰百姓,就在村子里溜达。”
芸香沉吟片刻,道:“就去祠堂吧,我也想见一见这位马知县。一些事情根本绕不开他,倒不如邀请他一起参详一二。”
张老伯呆了一下,才答道:“那好,这边请。”
说着便在前面带路,向祠堂走去。
马鸿堂没等多长时间就听到祠堂的院门有些响动,顺着声音往外看去。先走进来的自是里正,跟在里正身后的却是一名女子。
马鸿堂轻咦了一声,有些皱眉。
这里是村子里的祠堂。按照规矩,妇人、外人都是不得入内的。虽然这村里的祠堂还兼具了会客的功能、议事的功能,也因此自己才能端坐于此。
可即使这样,女子也不应该来这里吧!
正想着这些,张老伯已经走到马鸿堂近前,道:“劳马知县久候了。”
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芸香。
“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贵人派来指导我们种田的人。”
马鸿堂嗯了一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终于见到的自己期盼已久的人,这几次来往老张庄的辛苦没有白费。
上下打量了芸香一眼,马鸿堂便等着芸香给他行礼。
芸香同时也看了看马鸿堂。
一身青绿官袍,皂靴上沾着不少灰尘泥土。面相上倒也算中人之资,并无什么突出之处。
收回目光后,芸香冲着马鸿堂拱了拱手。
马鸿堂皱眉一愣。
这可不是百姓见到官员时,向官员行礼该有的礼节。而是同僚之间相互问候的礼节。
随即马鸿堂反应过来,同样拱手还礼。
“不知这位小姐,身居何职?”
“少府监下辖研究院主簿沈芸香。”
听芸香自报家门,马鸿堂微微一愣,这女子竟与自己同为七品,只比自己低了一阶而已。
芸香的身份,马鸿堂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