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邢胜古的脸颊左右对称的各有一个圆形伤疤。原先的伤口早已愈合,只是没有长好,伤疤有些塌陷,导致五官移位,面容有些扭曲。
邢胜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也并非小人故意毁了面容。当日小将军受伤后,我便带着麾下几位兄弟去为小将军报仇。虽然伤了小将军那仇人已经授首,可手下兄弟也尽皆战死。我也身受重伤,尤其是脸颊被一箭射穿,留下了这伤痕。”
沈敖放下了双手。
“常永已故多年,你也不用过于自责了。”
邢胜古“噗通”跪在沈敖脚下,语带颤抖。
“是末将没有尽到保护小将军的责任,至小将军亡故。末将愧对侯爷。”
说道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这也是这十几年你不管见我的原因?”
“是末将没脸见侯爷。”
“起来吧。还是叫你在沈府时的名字吧,沈行。”
沈敖又扶起邢胜古,哦不,是沈行,重重拍了拍他的手臂。
“再说常永逝去也是他的命数,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沈行抱拳拱手。
“多谢侯爷让我重归沈府。”
沈敖微微笑了笑,拉着沈行在一旁坐下。
“那这些年你是什么过的?”
“伤好以后,我得知小将军已经故去,也没脸去找侯爷。所会的也只有这身武艺了,便又重新投了军。”
“那我此前数次巡边,为什么不来见我,偏偏这次你却来了。”
“末将此前仅仅是一个小伍长、队正的。最近末将已积功至一名游击将军,才有了资格迎接侯爷,参加侯爷接风宴,再加上……”
沈行却突然停下不说了。
沈敖眼睛微微一眯,杀气瞬间扩散开。
“怎么?难道长安府中的兵马空饷严重?还是有人倒卖粮秣军械?”
沈行摇了摇头。
“长安府西、北皆有劲敌,那个狗胆包天敢干这些事。就算是真有这种人,太守周荣也是一名能臣,岂能觉察不到。”
沈敖稍稍收敛了气势。
“那是怎么了?”
“是末将。”
“能不能一下子说完,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沈敖有些不耐的骂道。
听到沈敖的责骂,沈行竟然眯了眯眼,有种很舒服,很享受的感觉。
见此,沈敖没好气的道:“贱皮子。”
沈行嘿嘿乐了几声,才叹了口气道:“末将身子骨不行了。那次重伤之后,就没有调养好。此后又多次在北边与南下骚扰的突厥对战。多年征战,血气亏空严重。末将自己也有察觉,找了杏林高手给诊治,他们都说已回天无力了。再不来见见侯爷,我怕再也见不到了。”
听沈行这么说,沈敖心中也不好受。
“沈行,你回来吧。到我府里,我想办法找人医治你。”
“多谢侯爷了。小将军故在这里,我既是小将军的亲兵,将来就陪在小将军身边。”
这一夜沈敖房间的灯光一直亮着,姜明初也一晚上站在沈敖的门口。
两人一夜叙旧,直到黎明时分,沈行才借着黎明前,夜色最黑暗的时侯,又翻墙又离开了驿馆。
等天光大亮,沈敖也不顾一夜没有休息的疲惫,带着亲兵正式开始巡查。
周荣也派出人手帮忙。
长安府的库存的军械、粮秣、马匹、车辆、各种攻城守城器械统统查验了一遍。
这些东西都与进出的账册上的数量记录的基本相符。
不光是数量,质量也要检查一番,沈敖又命人着重对各类军械,粮草等重要的物资都做了抽验,结果都令沈敖比较满意。
对管理这些物资的官员勉力了一番后,沈敖又开始带着人马检查各处军营。
军中的问题更让沈敖放心了。
就像沈行所说的,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在这上面弄虚。
沈敖又是久在军中,各种欺瞒手段那是门儿清,底下的这些将校哪能瞒得了他。
沈敖又召集各部军马,查看了一下军中操练的情况。
各部的表现也还算不错。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对军中将领做了一番奖罚以后,沈敖到了长安府第七日的时候,对长安府的巡视便算结束。之后沈敖一行便准备北上往边境上走去,然后便向东而行。
临行之前,沈敖又把沈行找来。
“你真的不愿和我走?”
沈行叹息着摇摇头。
“能得侯爷看重传授我武艺兵法,并安排在少将军身边做事,已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是我对不起侯爷,辜负了侯爷的信任。现在能再见到侯爷一次,我已无憾了,就让末将待在这里吧。”
沈敖一时无言。
洛京中,九月十五大朝会。
杨恪下旨设研究院于少府监下,命沈兮瑶为院长。研究院一应事物直接奏于御前。
册封沈芸香官职为从七品校书郎,事研究院管事。
说白了就是芸香虽然被封为从七品校书郎,可还是跟着沈兮瑶一起做事。
褚如朋和成康铭兑现了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