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年夜饭的时候,大家伙自然不可能像平时一样,埋头苦吃。
他们细细咀嚼着酸甜可口的糖醋小排,香气浓郁的白肉粉条,软韧咸香的面饼子,还有卤的发亮的猪蹄,每一道荤菜,都好吃的令人恨不得吞下舌头。
逢夏突然来了一句,“四哥,你的手艺好像越来越好了。”
苏清风听到这句话,顿时神清气爽。
能不好吗?
眼前的地锅鸡和卤猪蹄,都是他在系统空间中,无数次练习,最终升级到一颗星的美味度。
不好吃才怪嘞!
一想到碗里的地锅鸡,都是他通过不断努力劳动所得的美味,苏清风又狠狠干了两碗大米饭,再加俩个面饼子。
最后的结果……就是吃撑了。
他腆着肚子,靠在椅子上,听着家里人的谈话声,兴致颇好。
黎景在他旁边,捅了一下他的腰,“你鞭炮买了没?要不晚上借你点玩玩?”
苏清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想着玩这些。”
黎景切了一声,从一个提过来的小箱子里,拿出几個窜天猴,有些得意道,“哥们面前你就别装了。不就是看我有鞭炮,你忘记买了,这才鄙视我吗。”
“喏,等晚上黑灯瞎火的时候,我借你几个,咱俩一块玩。”
俩个小的,听到他们说这话的时候,都停止抚摸小奶狗点点,转而看向那些鞭炮,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过年了,当然得放鞭炮。
只是以前家里穷,鞭炮只能攥在大人手里,根本没有多的,可以给她们小孩子玩。
苏清风冷笑一声。
区区窜天猴,也想诱惑他。
就见他放下碗筷,走进自己的屋子里,轻轻松松地拖出来一个大箱子。
箱子看起来沉甸甸的,但是上面的灰尘不多,一看就知道,近期被拿出来用过。
这里面装着什么呢?
黎景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苏清风将箱子一打开。
一百头,二百头的鞭饱、二踢脚、冲天猴、以及品种不多的一些礼花炮,都整整齐齐地摆在箱子里。
过年嘛,就是要一个氛围。
没有春联,没有饺子,没有鞭炮,那还算啥过年?
当然,现在这年头,还没有春晚。
苏清风拍了拍箱子,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要我借你们玩玩嘛?”
黎景都惊了。
“礼花炮这种东西,居然也被你弄到了?”
苏清风没有说话,只是笑而不语。
然而在黎景看来,这时候的苏清风,总有一种淡淡的高人风范。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四卫悄悄挺直了脊背。
今年是儿子清醒后,第一次过年。
孩子难得想要东西玩,苏四卫那是千方百计,也要把这事办的妥当。
至于这十九岁的大男人,到底还算不算孩子……
苏四卫表示,在当爹的心中,儿子永远是孩子。
小小的炫耀一波后,老苏家的几个小辈,就已经凑在一块,讨论晚上怎么放鞭炮了。
老太太和老爷子看着这一幕,没说话,脸色都柔和下来了。
他们原本想着,过年以后就分家,大家伙势必闹得水火不容,但是没想到,经历过青山村的事情后,一大家子,竟然有化干戈为玉帛的趋势。
就冲目前的架势,想来就算分家了,几个兄弟之间,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平常有事搭把手,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
在这热闹的场合,老太太不知怎地,突然想到了三儿子。
她的心底,猛地沉下去。
大好日子里,老太太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将眼底闪现的水光掩去。
这样,已经很好了。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知足。
吃过了年夜饭,苏清风走进房间,刚想把门关上,想要睡个回笼觉,正在关门一刹,一只手突然卡在门缝那里。
苏清风险险松开,没让门夹住外面的那只手。
打开门一看,这探头探脑,跟做贼似的人,不是苏四卫,又是谁呢?
见他手边拎着两个网兜,里面都是一些吃食,苏清风了然。
只怕他们又要去见那些人了。
苏清风跟在他屁股后,也鸟悄地出了门。
要么说是父子呢。
俩人都鸡贼地选了上山的小路,一路树木掩映,又因为今天是除夕,都躲在家里,等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呢,哪有心思跑到山上来。
可是即便这样,苏清风和苏四卫,两个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谨慎,还是没发出太大动静。
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苏清风敏锐的五感似乎察觉到什么动静,拉住前方的苏四卫,俩人也不嫌弃冷,趴在雪堆里,往远处看。
这一看,还真发现了一个人。
苏清风眼睛亮,一眼就看出,眼前那人,就是之前找过他不久的麻子脸,马成功。
至于另一个年纪小,大约只有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有一半的脸上,全是烧伤的痕迹,看起来极为吓人。
但是从另一半完好的脸上,苏清风可以判断,如果这小男孩的脸没有被烧伤,他应该也能算是一个清秀的小男孩。
只可惜,没有如果。
苏清风把看到的画面,告诉了苏四卫,这才明白。
苏四卫告诉苏清风,那小男孩叫江锋。
苏清风的第一反应,是个锐气十足的名字。
跟那小孩狼崽子一样的眼神,有许多共通之处。
只听得那边传来马成功的声音,他语带笑意,但这笑……更多的是带着威胁和傲慢,有些阴恻恻的:“一块玉佩,你就想要五斤小米?江锋,你是不是没搞清情况?”
他甩了甩手中的袋子,冷笑道,“这年头,在这村子里,谁还敢收你的东西?记住,是你求着我收你的东西,不是我求着你,要你的玉佩。”
“五斤麸皮,不能再多了。”
江锋穿着破破烂烂的袄子,上面打满了补丁,不时有几个破洞,但是露出来,却不是白花花的棉花,而是根本不抗冻的芦苇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