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拿破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大概都会混迹于街头，并在弗朗士私人旅馆落脚之后，亚兹收拾好了东西，打算重返教廷。

时间还很早，小弗朗士还没有起床，不过弗朗士太太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她此刻正端着餐盘，打算给房客们送餐。

如果房客有需要，只用提前一天告诉她，她就会提供三餐及酒水服务，这是前一天晚上弗朗士太太告诉亚兹的。

不过苦于囊中羞涩，又不愿再进一步欠下人情，亚兹以忙碌来不及吃早餐的理由婉拒了。

“您要离开了吗，卡法大人？”

弗朗士太太放下餐盘，朝亚兹打招呼。

“早安，弗朗士太太，我得早些回去，感谢您的收留，有时间我会再来拜访您的，还有麻烦您替我转告小弗朗士，我向他承诺的带他去参加礼拜的事儿不会忘记的。”

亚兹用左手食指和拇指做出一个圆，剩下三根手指竖起，而后右手握拳，食指直立，横着摆在圆的中间，然后将构成的手势摆放在胸口：

“圣殿之眼注视您的善良和慷慨，愿教皇保佑您。”

这是教会用以祈福的姿势，往往包含着修士最诚挚的祝福。

弗朗士太太见此无比感激，从餐盘里取出一个面包递给亚兹。

“感谢您，卡法大人，请您务必收下，我没有多少钱，就把这作为我对您的祈福的谢礼吧。”

弗朗士太太清楚亚兹的经济状况和教会的规矩，所以将面包作为礼物而非商品，这样亚兹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亚兹望着刚加热的香喷喷的面包，肚子隐隐有些作响。

如果是作为谢礼，那就没有拒绝的必要了，毕竟教会为人祈福本身也会收取一定报酬的，只不过美其名曰捐赠。

好笑的是，大家都认为，祈福后如果不捐赠，或者捐赠的重量不够，那就会被视为不诚心，祈福就不成立了。

所以在亚兹看来，这就是售卖。

体贴而聪明的女人，亚兹想着，收下了迫切需要的“捐赠”。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或许比一般仅是考虑如何生存就竭尽全力的平民来说要精明得多，或许会有更多的思考，于是抱着验证拿破仑说的话的想法，亚兹问道：“弗朗士太太，看上去您对教会的感情是十分真挚的，您的虔诚甚至让我都感到惊讶，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心中的教皇是什么样的呢？”

“教皇？”弗朗士太太自信而充满亲和力的笑容一滞，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弗朗士太太思考片刻，想到了答案：“教皇大人他...他就是神明，并非是指神的代言人，更不是神的化身，他就是神本身！

他突然出现，带领整个大陆的人摆脱了瘟疫的困扰，解决了上帝无法解决的问题。

更在极大程度上让我们和英国曾经持续数个世纪的进展关系在这一百年来缓和了不少，尽管还是有些摩擦，不过至少到了我们这一代就很少再听到谁家的父亲或是丈夫死在了战场上。

这样从天而降的伟大的存在永远智慧，永远强大，永远不会衰老，不是神又是什么呢？”

因为弗朗士太太灵魂中浓郁的信仰，亚兹的呼吸出现了一丝起伏，但只是瞬间就调整到了正常。

“您说的对，弗朗士太太，赞美教皇！”他虔诚地道。

“赞美教皇！”

......

一路上，亚兹都在思考着昨天和今早的所有事，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止不像之前所想的这么美好，更没有之前想的这么单纯。

除了现实和残酷之外，还充斥了种种神秘。

而且最糟糕的是，自己除了能够看到他人的灵魂，一定程度上让自己始终处于一个圆滑的处境之外，并没有什么足以支撑自己在这个世界轻松立足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