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刘润清所料,洪同在地窖里睡到凌晨,揉着酸疼的后脖颈呻吟了两声,发现谷雨不在地窖里,地窖的盖子是打开的,顿时急了,爬上去一看家门是打开的,当即把妻子叫醒,让她帮忙去找人。
两人的动静惊醒了洪兴,他揉着惺忪的眼睛说:“走了。”
“谁放走的?”洪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洪兴咧嘴笑:“我。”
“你个傻小子!”洪同狠狠地给了傻儿子一巴掌,“妈的,老子养你有什么用!一百五十两就这么飞了!”
龚氏拦着他不让继续打儿子,听到一百五十两,惊觉事情不对,忙问丈夫怎么回事,洪同见瞒不住了,这才将刘润清找他的事情说了。
“哎呦!我的银子呀!”龚氏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
“快别喊了!”洪同忙捂住妻子的嘴,“这事儿你谁也不能说,别人问就说是她自己跑出去的,那帮人应该还没离开,咱们找人帮忙将那死丫头找回来,钱是没了,人不能再没了。”
两口子顾不得嚎啕大哭的傻儿子,忙挨家挨户敲门请求邻居街坊去帮忙抓人。
这是时代,宗族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你帮我看着买来的媳妇,我就帮你看着拐来的媳妇,谁要是坐视不理或者去报官,就会被清除出宗族,没有宗族庇佑的人,人人可欺。
洪同知道夏仲春是从吴川县来的,从这里到吴川县只有一条陆路可走,他纠集了一帮村民,拎着锄头、棍棒等武器守在唯一的路上等着。
夏仲春一行人一会儿功夫都没有耽误,出了城还以为安全了,谁不知村民狡猾,早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
望着手持棍棒的众人,刘润清站在车辕上,抱拳行礼,“各位这是何意?”
洪同阴鸷的眼神似乎焠了毒,恶狠狠地说:“把那个死丫头留下,我可以放你们走!”
“这是要拦路抢劫啊。”刘润清神态放松,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可真是胆大妄为啊。”他瞥了一眼洪同身后的村民,“你们可要想清楚,你们这种剪径行为可是要坐牢的,要是在加上贩卖人口,两罪并罚,”他沉吟片刻,“也就判个十年八年吧。”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死丫头是我花钱买来的,是我家的人,是你将她拐出来,我还要告你拐卖人口呢!”洪同对族人说:“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在吓唬我们。”
这种事村民们其实已经干过不少次了,所以面对刘润清的挑拨无动于衷。
刘润清暗叹一声,看来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了。他一挥手,护卫在马车周围的家丁立即从车里车外抽出两尺长的木棍严正以待。
“谷雨是育婴堂收留的女童,不是可以随意买卖的人口,我再说最后一遍,如果你同意,我可以赔偿你五十两银子作为补偿,不然咱们就上公堂打官司,再不然就痛痛快快打上一架,谁赢了谁把人带走!”
洪同一听才五十两,大失所望,不再跟刘润清废话,招呼族里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