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三生走后,田有幸看着那尊大鼎发了好一阵子呆,才回房搂着几个小家伙睡大觉。
沐三生匆匆回了海师大营之后,在营帐里边转悠了大半夜,最终还是出了大营,返回海娘娘庙,却不是去见田有幸,而是去了庙祝的房间。
庙祝似乎早就料到沐三生会来,早早就泡好了茶等着。
沐三生坐到庙祝对面,艰难的想说点什么,却始终没法说出口,深怕这一张口结果再无更变的可能。
未来变数总是无从可知,有时候赌前程也需要大勇气。
庙祝也不催,慢悠悠的喝着茶,将香鼎里的香料挑了挑,让处在不安之中的沐三生情绪安定了些。
感受到沐三生的情绪波动,庙祝才出声问道:“想好了?你们可知,若死失去这次机会,今后怕是再没了时机。”
沐三生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道:“大师放心,原先我们沐家对那个位置也不怎么执着。若非为了天下苍生,不对,是为了大华朝的百姓,我们才有了那个打算。如今瞧着,我们还是别掺和进去的好。他们赵家也不全是无能之辈,扶持一个又能之士,然后功成身退方是我们沐家的打算。我们在战场上已经牺牲了太多,没必要在为赵氏江山如履薄冰。我们沐家也羡慕人家平凡和乐,一家子吵吵闹闹家长里短的小日子。”
庙祝的面色在昏黄的灯光之中忽明忽灭,嘴角却高高挂起,起伏的胸腔倒像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一般。
他放下茶杯,颇为欣慰的说:“贫道早算到会有这么一遭。却不想你们沐家放弃得如此干脆。贫道还以为,你还要跟家人商量商量。”
沐三生笑笑,被庙祝那早就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扭道:“本来我们家也是举棋不定,觊觎那个位置也不过是被逼的。如今下定决心,也是经人点播。我们若是真争来那个位置,想必也不会做得比赵氏好。权势面前,总是容易让人迷失心智。”
都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们坐在这个靖北候府位置上,上要揣度圣心以保住族人的性命,下还得跟那些个觊觎算计他们军权的人明里暗里的斗争,所以才能走到今日。
若是沐家真做到了那个高位上,说不定人心就变了,再也没法保持初心。所以,沐家就算有那个心,也不愿轻易踏出那一步。
也是田有幸让他看到了另外一条活路,以至于他有了劝说家人的筹码,真正能让沐家毫发无损退出朝堂的好时机。
庙祝点头,道:“原先你们沐家也算是天降命数,后来你出海归来,天道就变了。属于你们沐家的帝星之光就有些难猜。今晚入夜,贫道观了一回天象,发现你们沐家的帝星已经没了踪迹,倒是那赵氏的帝星旁,出现了一颗耀目的心帝星。”
沐三生走后,田有幸看着那尊大鼎发了好一阵子呆,才回房搂着几个小家伙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