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对。”
李鹤飖同耶律德谨对视了一眼,耶律德谨立即意会,拇指食指放在唇角,吹了一声短促的口哨。
不远处一直为他们引路的另一只黑鹰附身从空中飞下来,乖巧地落在他宽厚的肩膀。
耶律德谨在那黑鹰的腿绑了一根极细的红绳,随后手臂一抬,那黑鹰立刻意会,朝着临潢东边的方向飞去。
“城中有动静,大家小心。”
这位辽丹可汗有着鹰一般的观察力,尽管距离较远,且城内漆黑一片,可依然能看到偶尔间攒动的人影。
仔细听,还能听到微弱的呼救声以及属于官兵的细碎的脚步声。
“临潢这个时辰人人闭户不出本就可疑,更何况即便是城防,也不会这个时候街抓人。”
想到受难的极有可能是无辜百姓,耶律德谨心中一紧。
“除非不是辽丹官兵。”
山顶,黎芊音回头朝着南边平州与邺朝接壤的方向远远地望去,只能看见天地交界处,黑云压境,不见天日。
“七爷可说,那述律太后带了多少人马?”
“不曾说具体数目,只知道述律太后对此行颇有自信,准备一举拿下营平二州,所以带了她手下大半的兵,余下的交给临潢城内一位姓赵的将军。”
黎芊音回答道。
“赵思温?果然”
耶律德谨有些惊异地看向李鹤飖,神色意味不明。
“这位赵将军早年受我父王之恩,的确是个忠臣,可父王过世后,他却是朝中反对母后的第一人。”
“哦?那他岂不是你这一派的?”
黎芊音挑眉。
“不,准确的说,是我父王一派,或者是王兄。”
耶律德谨解释道,“父王在位时立下的太子原本是我王兄,可我王兄心软,且只会文墨,母后便直接将他逼到走投无路直接逃到中原。而她原本是想立弟弟为新王,却因不能服众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转扶我这个对她千依百顺且立下战功的次子为王。”
“母后当年自断手腕,为父王殉葬。此事之后,朝中那些以赵将军为首的带头反对的旧臣也渐渐地不提这事了。”
“只是,母后虽然行事狠决,却也只是杀伐果断,而非在朝政之事用心钻研之人,难不成她真的以为赵将军肯全心站在她这边?”
如今局势纷乱复杂,人人各怀鬼胎。
这位翊王在私下与他立下赌约之时,曾成竹在胸地向他保证,若是述律太后带兵讨伐,留在临潢守城的定是赵思温。
问他从何猜测,他却闭口不言。
即便是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两个中原人,看似是盟友,实则狡诈得很,更是不能全信。
想到这里,耶律德谨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我想,也许是可汗多虑了。”
李鹤飖出声,打断他的思考。
“如果这位守城的赵将军是真的是赵思温的话,据我所知,他之前也是中原人吧?”
“不错,翊王殿下认识?”
“有所耳闻,而且此人是前平州刺史,后来被你爹所救,连带着整个平州投降辽丹,官拜先卢龙军节度使。你说,若是这样一个人随大军去讨伐故地,他有多大的可能性倒戈?”
耶律德谨一愣,可话虽如此
“辽丹王既对他有恩,若京城遇袭,他定会倾力抵抗,所以不如留他在临潢我当日之所以向你保证,也是猜测权宜之下述律太后这么筹谋是最稳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