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只听祀宁端端正正道:“如果我待在这里能保证九重天安定,那我甘愿如此!”
涂离重重的叹了口气,她真想一棍子打醒这个木头脑袋,小小年纪,那么无私博爱干嘛?
“时间再久些,你连静下心来修炼都做不到了。”
“十几万年前,云长素作为凡人要成神,这是眷顾,天大的好运,哪怕要承担无穷责任,她也觉得好过在人间的日子。起初是这样的……端和在时,会代替她承担责任,起码不用时时刻刻留在渡月山,后来端和消失了,留下了一个和我一样的“灵”,然后他也消失了,便让她一个人片刻都不得停歇……”
“我可以!”祀宁出声道,无比认真坚定。
这万年来的相处,涂离早就把祀宁看的透彻。“你可以什么?可以永远坚守初心留在暮当山?还是……”
祀宁的神色微有动容,他在心疼,心疼那个远在万里的总是冷冷清清的独处的神女。
“渡月山神女的责任不是谁都能承担的,她成为神,承担责任是天道机缘,是不可逆不可改的,‘代替’她一时半刻,只会平白消耗更多。”
“天道……当真不可逆改?”
乍一听祀宁说出这种话,涂离惊了一瞬,这不像那个老实的孩子会说出的话,旋即脸色古怪的收回视线,又仰躺在她那冰冰凉凉的架子上。
“涂离大人?”
祀宁好像还要问什么,只见涂离摆了摆手,他知趣的闭了嘴。
片刻,又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耳中。
涂离好像今天的耐性用了干净,索性翻身下来,冰做的架子瞬间化作万千碎片,而后化为雾气消散不见。
直直地飞落而下,对上的是祀宁那双透亮的湖水绿眸,他一直站在下面,手中捧着一只小布包。
祀宁总是这样,老实又诚恳,偏又长了个好皮相,那双透亮的眸子里盛的是小心翼翼,总叫人一看就心软。
“涂离大人。”
她甫一落地,就见祀宁眼巴巴地跑过来,手中捧着的还是那个小布包。
“这是什么?”
他把小布包递到涂离面前,她只好无奈的接了过去。
打开一看,里面一粒一粒的,却都形色各异,像是路边捡的小石头。
“花种?”涂离看向他,只见祀宁点了点头,像是期待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这里虽灵气充溢,但几寸厚雪下都是石头,养不活这些花儿的。”涂离其实也不想打击他的,无奈这是事实,她又着实不是个会为了别人心里舒坦做好事儿的人。
果然,祀宁情绪顿时失落起来,又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涂离,又瞬间调整好情绪,微微笑了笑。
涂离觉得祀宁给人的感觉很奇怪,脾气好的出奇也就罢了,他对她隐隐有些……讨好儿的意味儿。
罢了罢了,总比那些总要惹是生非的人好多了。
她从小布包里捏出一颗种子,灵气在指尖流转,在盈盈亮光里,那颗黑黢黢的种子种伸展出了绿色的叶片儿,旋即就见那杆茎越来越高,直至长出了一个红色花苞,而后缓缓绽开,香气袭人。
“这是?”
“山茶。”祀宁乖乖答道。
涂离不知这花的名字,买它们回来的祀宁可是站在人间的小摊上对了许久才记住的。
只是这朵花盛开的虽绚丽,却也转瞬即逝,灵气催开的花儿,速生速死……
涂离一下子失了兴趣,却听祀宁开心道:“还有许多呢?”
朵朵花儿在手中开过,又消逝,这短暂的真正快乐得之不易。
“这又是什么?”
“虞美人。”
“牡丹”“凤仙花”“鲁冰花”
“月季?”
“大概吧……”
时间又恍恍惚惚过去一千年,这一千年里涂离过得舒心极了。
只是偶尔放祀宁出去,她损失点儿灵气罢了。
祀宁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她,总会在人间寻找些有趣的东西带回给她,这一千年杂七杂八在暮当山这白雪皑皑的山上堆出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小丘,大部分都是涂离觉得丑又占地方不好放进她那宝贝似的小木屋的。
翌日,浑身挂彩的祀宁出现在牡丹山。
“妖界又找你麻烦了?”
“麻烦”?涂离只是说的轻松,妖界的人可是要杀了端和。
只见那伤口遍布腰腹肩背,还有几处见了白森森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