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秋楚言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衣衫也凌乱不整。
湛星澜不难想象昨夜楚言经历了什么。
她当时一定害怕极了。
湛星澜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缓步走到秋楚言面前蹲了下来。
她温柔地为秋楚言拨开了散乱的发丝,然后将她拥入了自己怀中。
“楚言,我来了。”
秋楚言冰冷的身子突然觉得异常温暖,她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缠绕在她脑海中的噩梦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不断吞噬着她的灵魂与意识。
“星澜,我好害怕。”
湛星澜轻柔的抚摸着秋楚言的头发,安抚着她的情绪。
昨夜的事情,湛星澜已经知道了。
她一直以为袁明哲被教训过后应该不会再对楚言不利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蛰伏在楚言回家的路上伺机而动。
湛星澜陷入了自责,早知如此,她便不该一时忘形喝那么多酒。
要不是简王出现,还不知道楚言会被袁明哲折磨成什么样子。
“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袁明哲!”
湛星澜一直陪着秋楚言到了晚上,还让竹欢熬了宁神汤喂给秋楚言才离开。
天色渐晚,湛星澜与竹欢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屋子。
不曾想她刚出院子便见到了正坐在树下打瞌睡的傅凛绪。
湛星澜走上前去,轻轻喊道:“简王殿下?简王殿下,醒醒。”
傅凛绪睁开朦胧睡眼,才惊觉自己睡着了。
他站起身来看向黑压压的卧房,意识到秋楚言已经睡着了。
于是他轻声道:“秋娘子可好些了?”
湛星澜听秋楚言讲了当时的过程,又得知傅凛绪是因为秋镇胧忙于公务好几日不曾回府,加上秋楚言的贴身婢女回家省亲,他担心秋楚言出事才在秋府守了整整一日。
她心里也对傅凛绪稍稍有了改观。
“嗯,好些了。简王殿下在此守了一天一夜,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回王府休息吧。”
“如此便好,今日多谢湛娘子。”
“是臣女该谢谢殿下才是,若非殿下及时赶到,事情恐怕会更糟。”
“秋娘子善良纯洁,实在让人心疼。”
两人边聊边走出了秋府,正好遇上了匆匆赶回来的秋镇胧。
几人寒暄过后,湛星澜便与傅凛绪离开了。
两日后,众娘子回到了舜华监。
而湛星澜在回舜华监之前,特意嘱咐厉清尘送给了袁明哲一份大礼。
半夜,袁明哲拿着那日从秋楚言衣襟上扯下的残片细细回味。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个混蛋坏了他的好事。
“来日方长,楚言,你总有一天会是我的女人。”
忽然,房门被风吹开,屋内的烛火骤然熄灭。
袁明哲将残片放进了怀里,然后起身将房门关上。
可就在他回身准备继续点燃烛火的时候,房门再一次被吹开。
袁明哲转身走向房门口,心里犯起了嘀咕,“今日风不大啊。”
他双手握着房门关紧并上好了门闩。
忽然,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阵寒意从后脊直窜脑门。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谁!”
屋内传来一阵打斗声与尖叫声。
半刻钟后,一个黑影从屋内闪出。
袁明哲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撕扯着嗓门疯癫大哭:“有鬼啊!鬼打人了!鬼打人了!”
第二天京城就传
出了袁詹事家大郎君被鬼魅缠身致使疯癫的传言。
大体是说袁明哲为人不正,凌虐了艳云楼的好些小娘子,那几个不治而死的小娘子冤魂无所归处,这才找上了袁明哲将他暴打了一顿。
袁至诚双手背后,脸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目光呆滞,神情涣散的袁明哲,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太医,犬子是否真的痴傻了?”
满头白发的太医摇了摇头,“袁詹事放心,袁大郎君只是受了惊吓,倒是身上的伤势严重,需要好好静养。稍后我便为袁大郎君写几张方子,按时服用便可恢复。”
袁至诚拱手道:“有劳太医。”
坐在一旁的王莺儿摆出一副心痛欲绝的模样,见太医离开,这才放下那用来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的帕子。
王莺儿款款起身走到袁至诚身边。
“诚郎,妾早就说过了,哲儿性情乖戾,得好生管教才是。而今外头的传言甚嚣尘上,对我们袁家可是极为不利的。依妾之见,不如将哲儿送去城郊庄子,让他在那儿历练历练,磨磨性子也好啊。”
袁至诚深吸一口气,又发出长长叹息一声。
“可哲儿到底是我与元妻唯一的儿子,她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哲儿了。我这做父亲的,怎么能让他去吃苦呢?”
“翊儿就要春闱了,到时若因哲儿的劣迹累及他的官途,我们袁家可就真的完了。再说了,哲儿是诚郎的儿子,难道翊儿就不是了吗?翊儿这么多年来刻苦读书,为的就是光耀门楣。诚郎也不想看到翊儿多年的刻苦付之一炬吧。”
王莺儿故作伤心之态,果然惹得袁至诚心疼不已。
他一把搂住了王莺儿的肩膀宽慰道:“好啦好啦,夫君知道翊儿是个好孩子。如此便依你所言,将哲儿送去庄子历练。别哭了啊。”
王莺儿抽泣了两下才点了点头。
就在她靠在袁至诚的怀里时,嘴角露出了一抹女干笑。